关于蔡倏叫停调查此点上,高方平也拿蔡倏没有办法。这就是政治体系,就是一个相互博弈又相互妥协的过程。
蔡倏已经算是给了高方平一定的面子,毕竟纵火案也真不算小问题,所以小蔡同意调查却不同意深挖,因为其中肯定涉及了他的一些利益。
在这个问题上高方平和蔡倏各执理由,各有观点。尽管高方平可以去朝廷弹劾他,但是这种事实在太蛋疼,于他爹是蔡京的情况下,这就是一场打不赢的官司。就算打得赢,认真也就输了,那就形成高方平被他小蔡牵着鼻子走、把做事的时间用来政治撕逼了。这种情况就是实干派的悲哀。
所以高方平选择了妥协,于是纵火案到此为止,德1化县通判司,州衙,三个机构于此达成了共识。
尽管此番没有死人,但是纵火案在古代是绝对的重案,坐实了后,德1化县依律判处两个案犯斩刑。高方平复核案情逻辑之后签字确认死刑,于秋后问斩。
一般情况下,同案死刑在三人以下者,无需送交刑部审核。但是死刑者,需要提交提刑司审核。不过江南东路目下未设有提刑司,那就是通判审核,如果没有通判当然就必须送交刑部了。
所以是的,高方平审核之后,那两个纵火烧了小方力家的人就算是死人了。于四方张贴文告,通告百姓。
可惜非紧急状态不能判处斩立决,统一都是关入死囚牢,秋后一起执行。否则这个时候有两个脑袋悬挂在城头上,威慑就会更大。
在高方平的督办、张绵成的执行下,纵火案的破获对江州意义重大。伤害小方力家的两个恶贼挂着死囚牌子送去游街警示后,短短的几天内,鸡蛋帮低调了起来,威胁养鸡散户、殴打勒索养鸡散户的事件几乎没有了。
这就是高方平当初策论的中心:为政者之良心。
不安分的人是永远都有的,犯罪成本过低甚至没有的时候,犯罪当然就多,肆意践踏弱者就会成为一种常态。世间的弱者永远是多数,生产和经济也是依靠弱者的,弱者被践踏过度,心灰意冷消极怠工,那还搞个蛋的建设。绝对多数的一个群体若活在提心吊胆之中,能有稳定吗?
鸡蛋帮们当然是不会甘心的,不过在他们的两个打手被判死刑后,既然会死,那么他们雇佣打手的成本会无限高企,甚至成百倍的增加。于是他们也就该缓缓了,仔细的想一想到底值不值得。不论如何他们也是商人,是一定会考虑成本的。
某种程度上高方平认为韩非是对的,这家伙他说人性本恶,世间事之所以发生是因为“厉害”,利益以及害怕。利益太大的时候就忘记害怕,害怕过头的时候,就放弃利益老实做人。然而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大宋,以张克公为首的许多人老想把韩非捉去吊路灯。
以纵火者被死刑为标志事件,百姓们再次受到刺激,活力多了些,特别是利益相关的养鸡散户更加有了动力。由此开始,给高方平供货的群体持续放大,高方平的占有份额在直线提高……
第七日开始,听闻市场已经安全了,听闻可以多卖钱,其他县份上的一些养殖散户,也开始把珍贵的鸡蛋带到江州城来卖了。
到此,基本形成了高方平在江州鸡蛋市场的制霸。因为上游的货源几乎全被高方平垄断控制了。鸡蛋帮基本臭大街了。
零售终端要想好,就必须有稳定的上游供货。这个时代的鸡下蛋本来就不可控,完全依靠养殖散户的基数来支撑。现在虽然鸡蛋帮还有一些上游货源,但份额太少了,妈的大宋的鸡很任性,不想下它就不下。
所以这个局面造就了鸡蛋帮经常性断货,一断就是许多天而不是一天。他们的口碑也并不好,加之人家想找他买的时候却买不到,一两次后,即便原本是他们渠道的客户,也转向高方平的店铺了买蛋了。
鸡蛋帮的无能,错过了唯一的一个和高方平争锋的机会。
是的,他们唯一的机会是高方平提高收购价格的那个时候,倘若他们能看明白市场,即时跟进同样的收购价格,且不欺行霸市,善待客户和供货商的话,其实他们的竞争力远比高方平要强,渠道和市场更比高方平大的多。
可惜以往他们走近路、走后门成为了习惯,忘记了正确做生意的方式方法。把钻研生意模式的精力用在了勒索威胁、指望知州大人的歪门邪道心思上。对手若是一般商贩他们当然会成功,然而他们这次的对手是高方平。
经过短时间的磨合后,高方平的生意大好,已经开始大幅盈利。是的尽管收购价略高而卖价不算高,但因为垄断性的制霸地位,想不赚大钱是很难的。
小方力是个有小心思的孩子,他从高方平的口里获得了“金菜花”秘方,他是不想告诉别人的,他希望他的鸡蛋比别人多。然而高方平是猥琐的,不会让那小子如愿。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所以现在,金菜花能提高鸡蛋产量的消息路人皆知了。
这真是立竿见影的效果,于是同样的鸡,同样的一群养殖散户,江州内的鸡蛋开始增多。
数量增多未必能卖得完。若是鸡蛋帮来操作的话,他们就会把多余的鸡蛋喂狗。就和传言中的后世资本家把牛奶倒河里一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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