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徐路就是说他的洛老师很善良,虽然......”
“虽然什么?”宁永学问她,“说你想说的,这里没有其他人,我也不会怪你乱说话。”
路小鹿语出惊人:“罪犯干坏事的时候很可怕,但他们平时看起来其实都很普通吧。”
“呃,也不全是吧。”宁永学不由得顿了顿。这话可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了。
“比如呢?”他又问道。
“虽然旅馆老板平时人很好,实际上有个不为人所知的地下室,隔三差五就有客人在里面消失,再也找不到人;去小岛上旅游的背包客在小镇上和本地姑娘陷入恋情,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旁边还有个人拿着手术刀对自己比划;这样那样,我也不是说这些就是真的,我就是觉得人们都......可能都有另一面吧。”
“你眼里的世界像你一样奇妙,这也不是坏事。”宁永学倒了杯水给她,聊表安慰,虽然水都是她自己烧的,而且他也是在胡说八道。“能跟我讲讲你平常的生活吗?”他又问道。
宁永学得确认她的精神状况、她看待世界的方式和她的价值观念,确认她和正常人区别有多大。不然他没法分辨她的发言哪些可信,哪些又不可信。
人们看待世界的方式各有不同,他们自以为客观的发言,自然也都带着他们日积月累养成的刻板偏见。
路小鹿摇摇头:“我不懂什么是生活。但我在学校就是闷头看书,放学了就回家,到了假期,也只是把学校换成打工的地方,继续两点一线。反正,只要能攒够钱顺利毕业,我以后就能找到好工作了,有好工作当然就能有钱了,其它事情全都无所谓。”
“但你却经常看电影和记录片?”
“应该......就是这回事吧。”路小鹿说,“这问题还真怪......”
“没人问过你吗?”
“没人会关心这种事情吧,又普通又枯燥。”
“但我觉得每个人的生活都很特殊,要是一句又普通又枯燥就把所有人概括了,那昨天晚上,每个人都该跟你干一样的事情。”宁永学说,“再跟我说明白点,——你家里不是很穷吗,哪来的这么多时间看这种东西?”
“小时候家里只有一台电视机。”路小鹿扭捏地说,“爸爸每天跑出租,妈妈在公交车卖票。平时都是两个姐姐占着电视放录像带,播一些血浆乱飞的片子。我没得选,当然也就跟着一起看了。”
“你就这么跟着看了?”
“一开始觉得非常恶心,后来看得时间长了,也就慢慢习惯了。因为这个,我以前一直和邻座的同学谈不上话......她们喜欢谈爱情、车祸还有绝症一类的东西。”
宁永学摇头,这耳濡目染未免有些太夸张了,不过,正好能让他知道眼前这位是怎么长大的。他本来还以为路小鹿已经彻底迈入社会,现在看来,她兴许和他同一个年纪,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大学或者那个院校的。
“那这个洛老师呢?”他顺着往下问。
“她......我听徐路说他们班上的同学都很尊敬她,比其他老师都尊敬。”
“为什么其它老师都比不上她?”
“那小子经常抱怨来抱怨去,所以在我印象里,其它老师都有些......有些个性吧。有的说话很暴躁,有的只管坐前面的好学生,有的很喜欢叫人罚站,有的老是拖堂不下课,有的一坐在讲台旁边就开始抽烟,只有洛老师什么都不沾边。”
“哪方面都很完美?”
“是的,都很完美。”
“她有任何看着不完美的地方吗?”
“没有。”路小鹿喝了一口水,抿了抿嘴,好像还是有点烫。“反正徐路对谁都有意见,就是对她没有意见,对了!那个染了黄毛的其实家里有个孩子,而且就在洛辰手底下的班级上学。后来他们家里出了事,还是洛辰帮忙出面,又帮了学生,又帮了老同学。”
“出了什么事?”
“其实我不太关心......不过同学们说是黄毛赌博欠钱了,想卖房子还债。”
“多少钱?”
“据说是十多万。”
宁永学觉得要么就是催债的人被解决了,要么就是黄毛被解决了。
要他来看,这个解决的方式可能是催债人夜晚噩梦缠身,最后进了疯人院;也可能是催债人患了理由不明的精神衰弱,整天魂不守舍,然后路上就出了车祸;还可能是黄毛的负面情绪被切除了,整个人都像是被扭曲了思维,失去了寻找刺激的想法。
当然,只要洛辰没把一群人叫到公寓里困住,她的行为就姑且能称作好坏参半。
但是现在看来,她把这群信任她的老同学叫到公寓,多半是为了某种邪恶的仪式。他和洛辰住得很近,正好受到牵连。
或者是有个人没来?刚好把他也算进去了?
宁永学很怀疑这位洛老师,不过眼下也只是怀疑而已。他甚至没法找到这人究竟在哪里。
至于出路嘛......
如今要他独自探索公寓,实在力有不逮,但这帮成色不足的家伙又多半是拖累,唯一可靠的人选曲奕空还对掌握仪式的人戒心实足,一句话说错,就会被小命不保。
比较求稳的选择是带着路小鹿一起去找曲奕空。那家伙生人勿进,唯独路小鹿给她当过家庭教师,这事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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