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抹余晖要落入海下了。
王忆站在海岸边遥望西方天际。
太阳是要回到归墟了吗?
回头看红树岛,春日下岛屿翠绿中透露着点点殷红,最后的晚霞温柔而娇媚,洒在岛屿上,落在红树上。
往海里看,跌宕起伏的波浪冲击而来,卷在他腿上,带来一阵的清凉。
夕阳橙红,海水也带着大片的红色,蓝中透红有着说不出的清新生动。
晚霞铺满山海,晚风带浪拍打着海岸,大群的野鸟晚归而来,给岛屿的树林中增添许多活力。
见此王忆便感叹:“如果要捕鸟,其实晚上才合适。还好外岛人家用的多数是摇橹的木船,晚上在海里行船危险,所以人们晚上不来,否则你们看海岛晚上回来这么多鸟,一旦有人来下陷阱或者来狩猎,那鸟群得遭到覆灭性打击!”
大胆摇摇头:“不是,晚上没人来捕鸟不是因为在海上危险,是在岛上危险。”
“以前晚上有的是人来岛上捕鸟,可你晚上设下陷阱,捕到鸟后指不定让谁给弄走了。有人带着枪来打鸟,然后误伤、误杀了其他人,然后逐渐的大家晚上就不来了。”
在岛上搜查的民兵逐渐归队,岛上已经没有被捕然后丢弃的鸟了,这样王忆挥挥手,他们乘船返航。
船上鸟挺多,打死的大雁就有四只,其他大鸟还有白鹭和黑脸琵鹭。
黑脸琵鹭这鸟长的很个性,当地叫做饭匙鸟,因为它们嘴巴又长又扁平,就跟汤匙一样,也跟乐器中的琵琶很像。
王忆记得这是一种牢底坐穿鸟,好像后来很少了,国家保护等级很高,没想到如今被人随便猎杀。
被猎杀的鸟中最多的还是中小型鸟,什么绿鸠、野鸭、水鸡等等,洋洋洒洒可不少,得上百只。
还有一些鸟被剪掉羽毛或者受伤了,比如一只白天鹅、一只苍鹰还有几只野鸭、不知名野鸟。
渔船返回天涯岛就是夜晚,刚入夜,不过岛上人吃饭早,这会已经吃完饭出来在灯下做针线活或者进行灯下聊了。
码头上四盏灯都亮着,经过铝箔纸灯罩的反射,光芒更亮,照的码头一圈亮堂堂。
王向红蹲在码头上抽烟,照例等待着他们。
老黄也在这里,它的肚子已经大的让它无法盘成一团,就横着趴在码头上看向渔船来处。
渔船身影还没有出现,它已经站起来摇摆尾巴了。
它听见了王忆说话的声音!
看见一行人安然归来,王向红松了口气:“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王老师是去哪里忙了?”
王忆笑道:“去红树岛了。”
王向红疑惑的反问:“去红树岛?噢,你们带着枪去打鸟了?”
做出这猜测他顿时严肃起来:“大胆,你没跟王老师前两年政府发布的那个禁令吗?”
大胆笑道:“我们没去打鸟,支书你放心,咱不干违法犯禁的事,其实我们这次是去执法来着……”
码头灯下有不少外队人,于是王东义用肘子碰了碰他的胳膊。
大胆便冲王向红挤挤眼,说:“支书你让去库里弄点袋子箱子,咱先把船上的东西送校舍那边去。”
死掉的野鸟要连夜处理进行风干,否则放上一夜后肉就不好吃了——这些鸟放血不干净,一旦等血融入肉里,那肉即使做熟也有血腥气。
王向红跳上船一看,看见船里的诸多死鸟大吃一惊,但大胆给他暗示过了,他没有多问,就让灯下聊的王东喜去开库拿袋子箱子。
死鸟装袋子、活鸟装箱子,民兵们肩挑背扛全给捣鼓上了山顶。
箱子打开,苍鹰第一时间冲出来。
别看它断了一只翅膀,可气势依然彪悍。
它挥舞着另一只翅膀就跟程咬金挥三板斧一样,两条粗壮的金色小短腿迈开四处奔跑,跑的可快了,翅膀扫来扫去把地面灰尘扫的干干净净……
大胆让其他民兵去处理死鸟,他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给王向红说了一遍。
王向红听傻眼了。
最后他沉思了好一阵,然后对王忆说:“王老师,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等到其他生产队知道你耍的花招,他们能不来找你麻烦?”
王忆说道:“这怕什么?支书,这件事我不是肆意妄为,我是有想法的。”
他掏出烟递给王向红,王向红举起烟袋锅摇了摇,示意自己有烟抽。
于是王忆跟他并排蹲在听涛居门口聊了起来:“支书,首先咱不是坑人,是政府确实下过禁令,对吧?想打鸟吃的在各自岛上打就行了,出海打也行,这个咱管不了。”
“但红树岛不行,红树岛的树不准砍、鸟不准打,这是政府的法律法规吧?”
王向红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法律法规,是政府当时下了个红头文件要保护红树岛,好像红树岛那个环境挺珍贵的,叫什么、什么红树林还是什么?反正咱外岛就那么一个地方,连首都的大教授都来看过。”
王忆说道:“那总之政府要求人民保护红树岛的生态环境和野生动物,对吧?”
“对。”王向红没话说。
王忆说道:“所以咱没违法,咱还响应政府号召了。然后这不是有两个月的二十米水深禁渔期吗?咱队里的劳动力用不了,捕捞的渔获不够填工分,咱不是愁这件事吗?”
“不用愁了,咱把队里闲置劳动力派出去,去围着红树岛转悠、去响应政府号召抓这些破坏规定的人,没收他们打到的野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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