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相对,自然是因为在马车里颠簸不停的,根本不可能自在地起来,只是因为少了外人不用怎么注意仪态算是一个优点。
马车里的日子无所事事,除了每天停下来吃饭、方便和睡觉以外基本上就是干坐着。岚西无聊就开始教一一读三字经,马车里自然是不适合看书的,因此岚西每天都会在投宿的客栈背一些三字经,然后重复地念给一一听。
就在这单调而规律的生活中,岚西有一天突然灵光一闪地想通了一件事。
起因是不知道凤盺逃婚了的叶荷在那一天偶然提到,不知道能不能在凤族见到那位凤姑娘和另一位凤公子之类的话。
岚西本来也没做什么联想,只是说:“只要凤姑娘回去的话,自然是会有机会的。”
之后叶荷又嘀咕了一番,若是那位凤姑娘在的话多好,她人看来不错,那以后她们到了那里,也可以有个旧识……
就是“旧识”这两个字说得岚西在电光火石间开了窍,想到凤翎一直千叮咛万嘱咐地让她从此不要再提过去的事,她一下子明白了:凤盺和凤眆不在,除了凤若仲就没有人知道她过去曾是六王爷龙御风被弃的侧妃。那个凤若仲不必说,一看他平日寡言呆板的样子就看得出他肯定是从小就被严格地培训成了专属于凤翎的暗卫,对凤翎的忠心程度更是半点不必怀疑。可是凤盺和凤眆就不同了,他们是凤翎的堂弟妹,虽然地位显然没有凤翎高,但怎么说也隶属同辈,因此凤翎对他们自然也少了束缚的能力。既然束缚不了,他还能怎么办?貌似怂恿堂妹逃婚就是就是不错的调虎离山之计,顺便还能一箭双雕地让凤眆去追赶凤盺。难怪凤盺出走,他却看来一点也不着急,甚至可以说是老神在在。
这番推想初看似乎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但岚西想了又想总觉得还有一个地方不对劲。她又把事情想了一遍,终于明白了:虽然凤眆是如凤翎所愿地去追凤盺了,但是这追总也会有个结果。如果他追到了,他就会带凤盺回来;如果他找不到凤盺,他也不可能永无限制地找下去,那么他还是要回来。无论是哪个结果,对凤翎来说都不是长久之计……而这个男人有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吗?
他不是笨蛋,倘若真的是他怂恿凤盺出逃,那么他又怎么可能想不到他这个计策的漏洞。既然如此,为什么他现在好像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是因为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控制,还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又在秘密地进行中……
这么一想,她突然意识到她好像有好几天没看到凤若仲了,具体说是从她们离开霜城以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想到这里,她不禁面容微变。虽然她也想相信,凤翎不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也看得出他绝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观音大士,她对他相识不久,了解不深,很难从主观的臆断去做出理性的判断。
因为这件事,岚西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她跟凤盺只见是没什么大的交情,但凤盺这个人给她的感觉还是不错的,那姑娘是个典型的武侠小说中的侠女,既飒爽又很有几分仁心,像这样一个如鹰一般急欲翱翔而飞的女子嫁给六王爷这样的人确实是可惜了,所谓“一入侯门深似海”,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虽然岚西一直试图不动声色,但是心之所扰也难免在眉宇神态间露出破绽,于是当晚岚西就迎来了深夜的访客。
他显然是在几天的相处中就抓准了一一入睡的时间,特意挑了这个比较方便谈话的时间前来。
岚西没有矫情什么就请他进来了,然后关上门。
她请凤翎在圆桌边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房中备好的凉开水,这才佯装不知地问:“凤公子,深夜来访有何指教?”
凤翎有些好笑地看着岚西,慢慢道:“事到如今,你还要跟我这么客套?”
呃?岚西愣了一下。
“你想到了凤族后,也这样应对我吗?”凤翎一针见血地刺了过去,“你想以什么身份跟我回去?”
“有些事情你心里应该有数,何必非要让我捅破?”他看着她,双眼在烛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晶亮的光芒,肌肤在烛光的抚慰下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晕,让他看来更添光彩,“第一步,先叫我的名字吧。”
他的名字?岚西又呆了一下,嘴唇一动,想挤出那个字,但又觉得光叫一个“翎”感觉实在太过亲昵暧昧。
凤翎无奈地摇头,那某种含笑的样子仿佛是在取笑她一样,很快又道:“或者叫我令羽吧。”
令羽?令羽不是就等于翎?岚西直觉地脱口而出:“原来你是这个‘翎’啊。”
“那你以为是哪个翎?”他似乎是翻了一个不太明显的白眼。
“零散的零,或者凌厉的凌吧。”岚西不一本正经地答道,“令羽是你的字?”把翎拆开就变成了字,还真是有够省力的。
凤翎摇摇头,道:“不算是。是我有个族妹,小时候不怎么识字的时候把我的名字拆开了念,很多人听着有趣,便也开始这么叫我。我爹娘觉得不错,就让我当了别名。不过,现在还这么叫的人也不多了。”他说着,突然把脸凑过去一分,犀利地问道,“岚西,你这是在转移话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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