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旧没有转身,但她身边的岚西却饶有兴致地转过半边脸,想看那算命老头接下来如何发挥。
而站在老头身边的夏露见自家主子似乎对这糟老头有了点兴趣,也不再阻拦他,快步地走到梦蝶夫人身边候着。
那老头子故作神秘地掐了掐手指,道:“让老头算一算,夫人莫急……有了,夫人乃是令夫的侧室。老朽说得可对?”
他的话一落下,梦蝶夫人原本平静的脸一下子绷紧了,黑眸闪过一道抑郁的光芒。也许在她身后的算命老头没有看见她的变化,但她身边的岚西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沉静片刻后,梦蝶夫人的表情恢复了正常,她缓缓地转过了身,对那青衣的老者微微一笑,如同秋季凉风,宁静而淡雅。
“小女子愿听先生指教。”她优雅地启唇,慢慢说道,那无形中散发的气势一瞬间把握了主权。
老头子看得愣了一下,掩饰地咳了一声后,力图镇定地伸手做请:“夫人这边请,老朽在那边有个小摊,只好委屈夫人屈驾了。”他指的地方严格说来几乎称不上小摊,不过是路边的一张桌子和两把凳子罢了。
三女跟着老头来到那桌椅边,老头子随手把白布幌子的竹竿插到一边,然后就不拘小节地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而梦蝶夫人看着那灰不溜丢的凳子,皱起眉头。
夏露一看主子的表情,就赶忙从袖子里掏出一方白帕,摊开之后铺到了那把空着的凳子上。
梦蝶夫人总算扭捏地坐了下来。坐定之后,她看着空无一物的桌面,皱眉问道:“先生这里连纸笔都没有,如何算法?”
老头却是毫不惊慌地哈哈一下,又是捋着胡子,道:“夫人说的是测字,但老朽今天是要给夫人‘算命’。”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脸上透出高深莫测的表情。
梦蝶夫人虽然心里有着五六分的怀疑,但脸上没有露出分毫,客气地微笑道:“愿闻先生指教。”
“还请夫人伸出手来。”老头习惯地又捋着胡子。
梦蝶夫人微皱了一下眉头,似乎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缓缓地伸出了右手。
那老头倒也算识趣,没有唐突地去抓她的手,只是弯腰将脸凑近了几分,凝视了许久。
梦蝶夫人被他看久了,有几分不自在,动了动身子。
一旁的夏露见此,赶忙吊着嗓门道:“你看够了没有?倒是说话啊。”
梦蝶夫人微咳了一声,带点训斥地说了一句:“夏露,对先生不可这般无礼。”
一旁的岚西看着二女一唱一搭,觉得有趣极了。这主仆俩是不是习惯了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白脸?她不想没事找事,自然是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看着。
那老头的眼睛终于从梦蝶夫人的手心移了上去,一边开始仔细打量她的脸,一边说道:“夫人,莫急,这命自然是要看得仔细一点,若是老夫看错了,夫人怕不是要砸老夫的摊子。”
“先生说的是。”梦蝶夫人看着眼前这张仿佛凑得越来越近的脸,憋着气说道。话虽这么说着,但她的身体还是忍不住往后倾去,试图躲开对方。
半盏茶后,老头终于慢悠悠地将脸收了回去,身体跟着回归原位。他闭上浑浊的三角眼,一手捻着胡子,一手掐指算着,好一会才睁开了眼。“老夫刚才看了夫人的过去,先说与夫人听听,否则夫人怕是不信老夫后面算的。夫人意下如何?”
“先生请说。”梦蝶夫人眼帘一动,凝神看着老者。
“夫人虽然是妾,但这些年来很受令夫宠爱,锦衣玉食,心想事成。老夫说的可对?”老头看来十分自信地说道。
梦蝶夫人往岚西这边飞快地看了一眼,然后答道:“不错。”
“夫人嫁于令夫多年仍无儿无女,可是?”老头又道。
“不错。”
“夫人最近有一事颇为烦心,辗转难眠,可对?”
“那小妇人是为何事烦心,先生可又知道?”梦蝶夫人缓缓说着,一双美目一霎不霎地看着老者,“先生若是说的上来,那小妇人就五体投地。”
老者呵呵地一笑,居然不见一丝慌张,看得岚西终于生出几分兴味来,难道这个老头真的是个高人?
只见老头的手指又掐算了一番,然后说:“令夫还未娶妻吧?”
这一回,梦蝶夫人终于掩不住惊讶地在他面前瞠大了双目。虽然很快收敛,但已经逃不过对方的眼睛。
老头子越发得意了,继续道:“令夫虽然还未娶妻,却是快了。这妾再受宠,总是不如妻,再说夫人膝下无儿,自然担心……”
“够了。”至此,梦蝶夫人终于忍不住将其喝止,面无表情地将视线下移,声音冷了三分,“已经成定局的事,就不必说了。现在小妇人想听一些将来的事,不知先生可否赐教?”
老头又是呵呵一笑,终于露出贪婪的嘴脸,涎着口水道:“夫人,这泄露天机可是要折寿的。”
梦蝶夫人不是笨蛋,自然领会他的言下之意,淡淡地给了夏露一个眼神。
跟着她多年的夏露心领神会地点头,从荷包里掏出了一锭银子,重重地放到了桌上。
老头淡淡地瞥了一眼,竟是没有接过来,反而凉凉道:“夫人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梦蝶夫人的脸色一变,拿过夏露手上的荷包,从里面又掏出了一锭大了一倍的银子,也放在了桌上,但手却没有放开,道:“刚刚那是定金,剩下的等先生说完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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