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多少有了一些影响力,也可能是因为这次不同于一般的刑律案,太一没有能到小传马町牢屋敷来个故地重游,而是被关押到了幕府大番营地的一处牢房中,条件十分一般,但胜在是个单间。
此地关押着不少人,不时便有番士押解着陌生的面孔从门前路过,但大家都没机会交流,时间一长,太一完全断了外界的消息,开始学着后世电影上的桥段,每天在墙上画正字计算时日,然后靠着自己跟自己下五子棋打发时间。
可能是最近羁押的人实在太多,太一原本享受的单间待遇也很快被剥夺,一个身形矮壮的男人被送进了这间牢房。
太一最初还有些担心,是不是幕府想安排个囚犯斗殴误杀的桥段,待那人来到近前,愕然发现两人以前竟是见过的,不过并非是在什么愉快的情况下。
当年笃姬带人跑到清河八郎的道馆找太一要账,顺便胖揍“诈骗犯”时,和太一对阵的萨摩武士便是眼前之人,当时应该就是个小头目的样子,还代表萨摩武士,与作为道馆塾头的清河八郎交了手,最终也未分胜负,记得笃姬似乎是喊他吉之助。
男人一脸颓废的走进来,也不看太一,自顾自找墙根坐下发呆。
太一已经在这里被关了两个月十三天零一个上午,日常送饭的番士或与力、同心,没有一个回他话的,实在是憋闷坏了,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活人,太一也顾不得早年的“恩怨”,靠过去问道:“how are you?”
男子被突然在牢房中响起的鸟语吓了一跳,看着正蹲在自己身前的太一,惊奇道:“你是那个表演歌舞伎的骗子!什么时候进来的?”
“拜托,是我先来的好不好,你才是新住客。”太一指了指对面的一堵墙,墙上的正字刻痕十分醒目,“我都在这里住了两个月十三天零一个上午了。”
“怎么,诈骗也归幕府大番管了?”男子有些惊讶。
太一心想这人怎么把自己想得这么low,虽然自己的现今的生意似乎也的确可以归为“骗”的范畴,但自己的初衷绝对不是骗钱。
“先别管我,你是怎么进来的,说出来让我解解闷。”太一盘腿坐在这位身侧。
男子摇了摇头,似乎没什么说话的兴致。
“你看,咱们关在一起就是缘分,你知道我家乡有句话叫四大铁,说是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蹲过监、一起……咳咳,你看按这标准的话,咱们是不是应该算至交好友了?朋友之间自然要坦诚相待。”太一在一旁胡扯道。
“这话倒是听来新奇,阁下是哪里出身。”男子可能从来没听过俏皮话,被这一套一套的说法勾起了兴致。
“我来自……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作为友人相互分享经历、相互解闷……咳……相互安慰。”太一唠叨道。
“有理,我啊出生在鹿儿岛城下……”男子开口便是很久很久以前。
“大哥,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至于你怎么成长的,可以稍微掠过。”太一吐槽道。
“笨蛋,一会儿就讲到了!”男子继续道,“我出身不高,但有幸得岛津萨摩守大人赏识,拔擢为扈从……”
“你说的是萨摩侯是岛津齐彬吗?”
“大胆,怎可直呼大人名讳!”男子暴喝道,吓了太一一跳。
太一撇撇嘴,心想要不是担心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机敏睿智……的读者大大们看不懂,他才懒得插话呢。
“我随大人为破约攘夷之事而奔走,奈何大人突染重病离世,本就是伤心的时候,井伊直弼那厮竟然派人搜查藩邸,侮辱于我岛津藩,我实在气不过,怼了对方几句就被关进来了。”男子叹了口气道。
太一有些诧异,现今幕府管控已经这么严了吗,骂人也要收监啊?便进一步询问道:“阁下如何斥责幕府官吏的?”
“当然是动之以真情、晓之以大义,”男子越说越来劲,“我并非不知向西洋学习的重要性,岛津大人在藩内也积极推行兰学,我亦曾听佐久间修理大人论道,但就是看不惯井伊直弼跋扈,对内不敬祖制、目无朝廷、专权擅政、迫害贤良,对外卑躬屈膝、攀附西夷,可谓人人得而诛之。阁下觉得,我说的可有错?”
太一心想你这话说的,没当场被砍死就不错了,特别是这种时候,你还上赶着刺激幕府,关起你来真的不冤枉。
面对太一的质疑,男子掷地有声到:“私以为,为人当学司马温公,平生所为,未尝有不可对人言者。”
“敢问壮士高姓大名?”太一面对这种直男癌晚期患者毫无办法,满脸黑线问道。
“萨摩藩士西乡吉之助隆永!”男子郑重自我介绍,“哎,阁下,阁下跑什么……”
……
“阁下就是通商屋的老板啊,失敬失敬!”两人重新坐定,太一简单自我介绍一番后,西乡隆永客气道。
“你听说过我的名字?”
“没有!”西乡隆永实话实说,不过接着补充道,“不过在下对通商屋可是久闻大名,岛津大人对通商屋所提出的为国计民生筑藩篱的理念十分推崇,认为店老板一定是个敢为天下计的经世大才。”
太一没想到自己当年忽悠幕府的话,还能收获一个大名作粉丝,这着实有些让人意外,之所以说算不上激动,因为这个大名已经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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