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听到又次郎老板曝出来的数字,险些骂出了声,自己轻率了,这句就不该问的。
但这确实是才刺激了!
按照目前的盘口,市川座胜1赔5,音羽川座胜5赔1,如果这局成了,那就是六万两的利润,割韭菜的刀着实也太狠了一些。
其实由于太一的加入,赌局已经有了些不确定因素,众人谁都没有想到,本来作为陪跑炮灰存在的太一,认真起来后,竟是甩开了有神童之称的河源崎权十郎。
虽然对第一场比试的赌局未产生大的影响,但无疑第二局的布局就要发生变化,这也是为什么市川座更换了比试的剧目,让《廓文章》这种明显有利于太一的剧目,替换掉当家剧目《御摄劝进帐》,就是要在明面上增加太一的胜率。
此刻,太一已经代替了河源崎权十郎原有的身份,起到了吸引赌资入局的作用。
太一很能理解又次郎老板此刻的心情,虽然不知道其与越后屋方面约定如何分账,但仅仅是那个待分配的利润,也足够让人用尽一切手段了。
太一此刻觉得后颈冰凉,这位把自己叫道这么偏僻的地方,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但又觉得不对,如果自己真的死了,那赌局就不存在了,两边布局这么大,自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太一沉默下来,赢是肯定不能赢了,“挡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不说江户豪商三井家,即使是眼前这位自称“勉强算作富足”的又次郎老板,也足够自己死无数回的。
但如今赌档的流水这么大,自己如果输的太刻意,也肯定不行,街面上输钱的众人,也肯定不会放过他。
如何“站着”把比试输掉,这真是个令人头痛的技术活!
太一越想越头疼,有些气愤地瞪着又次郎老板道:“阁下自诩为出身名门,为何行如此下作地手段谋取这金银之物!”
太一本以为今天听到自己本不该听的内容已经够多了,没想到又次郎老板继续开口了。
“这就是要说到的第二件事了!”
又次郎老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把将太一拽进了竹林,将身影隐藏在了茂密的竹叶见。
太一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两人原来所在的道路上有了路人交谈的声音,并且越来越近。
借着月光,太一看到三名武士打扮的人出现在了视线中,他们似乎刚刚喝了酒,唱着不知道哪里的小调互相推搡着前行,还不时发出大笑。
这时,三人对面走来一带着斗笠的独行武士,两方相向而行越走越近,却听那独行武士问道:“请问可是水户藩的大田大人?”
这声音太一十分熟悉,竟然是自己的老师半四郎,他有些狐疑地用眼神询问身旁的又次郎老板,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后者则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就是啊,阁下是谁啊?”三名武士中年纪较大地那位推开搀扶自己的同伴,大大咧咧回答道。
“幸会!”半四郎做躬身状,三人不明所以,本能躬身准备回礼,紧接着便是刀光一闪。
在众人惊骇地目光下,那位“大田大人”的半个脑袋已经飞在了空中。他的两名同伴显然并未喝多,见状立刻清醒过来,纷纷大喝一声,拔出腰间的打刀,一起攻向行凶者。
太一则是仍保持着张大嘴的状态,面对此画面大脑有些宕机,实在是不明白自家那有些憨气的“师匠”,怎么突然干起当街行凶的勾当了。
“半四郎痴迷于剑道,却不喜争斗,但他依然按照我的要求实施此次刺杀行动,”见目标人物已经授首,半四郎与另外两名武士开始缠斗,又次郎老板明显松了一口气,低声开口道,“而我呢,自诩出身室町公方名门,按祖训不臣服于他人,但到头来还是要帮一介幕臣做事,这都是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帮谁?被杀的又是谁?”太一已经彻底“躺平”,眼前的老板是决心拉自己下水,他眼镜盯着不远处三个交战身影无奈问道。
“知道太多对你可不好!”又次郎老板笑得依然轻松。
太一却是翻了个白眼,自己已经知道“太多”了好吧,眼前的老板明显就没有打算给自己留退路,太一略有些气愤道:“那我现在不问了,能当什么也没发生,平安返回本所吗?老大,现在我仅仅答应说掉比试,是不是都不足以脱身了。不过我想即使刚才在宅邸将比试得事情应下来,估计您也不会轻易绕过我吧。”
“你很聪明,”又次郎老板第一次板起了脸,“而且于我有缘,你不觉得我们的相遇就是神佛安排得羁绊吗。”
“您就别客套了,”太一无语道,“你又不是个大美女,说这话真没意思。”
“那就当我现在招募你吧!”又次郎双眼凝视着太一,“就像有人允诺我的那样,我也允诺于你,当我重振自足利尊氏开创的家族荣耀,你也可以脱离身份的枷锁,成为人上人。”
太一觉得这哪是招募,明明就是胁迫!在亲眼见到这主仆俩当街杀人,又知道了又次郎老板私下里那么多事之后,他还有不同意的可能吗?
太一并不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份有多低微,而需要豁出命去提升地位,更不要说武士的时代已即将走向末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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