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官员们头趴得更低了,几乎贴在地面上。人人心中都想:“你论功行赏,升人的官职,那大家反对一下,说不定还能捞到些好处。可你现在给人官做,理由是出气,要砍人脑袋。我们反对,我们犯得着反对么?难道天底下就你一个人聪明,别人都是傻瓜?”
人人知道尉迟恭的本意,是想栽培王平安,虽然心中不服气,可却谁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刀把子在人家手里,还不是人家说了算嘛!
忽听,官员当中有人叫道:“下官赞成,神仙英明,王平安理应任徐州赈灾总管!”说话之人乃是代理徐州司马的新贵,常庆丰常大人!
凡事就怕有人挑头,只要有一个人出声附和,那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别人也都会附和!官员们齐声道:“下官赞成,神仙英明!”
尉迟恭得意洋洋地道:“王八泥鳅鳅的,算你们识相,都起来吧!”刷地把宝剑入鞘。
官员们从地上爬起来,无不汗流浃背,全都用衣服袖子擦汗,真被神仙爷爷修理蒙了!
牛正宏凑到王平安的跟前,小声道:“好侄儿,你在民间替姑夫出出主意啥的,那都成,就算出了事,姑夫也能替你扛一扛,可你要是做了赈灾总管,那便是上了浪尖,大家都看着你,万一出了点啥事,姑夫可罩不住你啊,官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哪怕只是暂时的,也不好当啊!”
王平安一脸苦笑,我也不想啊,可人家也不听我的啊!
尉迟恭离得近,听到了牛正宏的说话,一瞪眼睛,道:“你算老几,道爷的徒儿自有道爷罩着,你要想罩人,回家用被子罩你老婆去吧!”
咝……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
官员们无不惊讶,这个王平安真是运气啊,跟谁都能扯上关系,谁还都看得上他,刚刚成了刺史大人的内侄不久,现在又成了尉迟恭的徒儿!尉迟恭是谁,那可是开国功臣,凌烟阁上有位置的人物,国公爷啊!
牛正宏目瞪口呆,自己这侄子怎么又成了尉迟恭的徒儿,这是什么时候拜的师,也太快了吧!
王平安忙道:“仙长这是开玩笑呢,姑夫你莫要当真!”
尉迟恭一瞪眼睛,大声道:“道爷说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一招手,叫道:“更衣,道爷要进城了!”
随从们立即拿出官服,紫袍鱼袋,乌纱官靴,为尉迟恭穿戴起来。尉迟恭也真叫不客气,当众就脱得赤条条的,光着膀子就套衣服!官员们大感尴尬,都将脸别了过去,心中都说:“真是个厮杀汉,就算当了国公,也改不了丘八的作风!”
尉迟恭在换靴子时,咧了咧嘴,说了声:“痒!”随从大汉立即有一人俯下身子,去给他挠脚。
官员们心中都想:“捧臭脚,往日只听说过,今天可算看到了!”暗暗摇头,谁也不敢出声。
王平安瞄了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头,心想:“难不成他有脚癣?这个病可不应该让别人挠啊,是传染的,而且也不该穿官靴!”
尉迟恭叹了口气,道:“小牛,你说得对,官不好当啊,光是让道爷穿这官靴,那就大大的遭罪呀!”
牛正宏脸一绿,心想:“娘亲啊,不会让我去替他挠脚丫子吧,那我非得被记入史书中不可,以后别人再提捧臭脚三字,我便是实例!”他没敢接话茬儿!
所幸,尉迟恭也没再多说什么,套上官靴,穿戴完毕,骑上一匹高头大马,呼喝一声,扬鞭便走,随从们紧紧跟随,片刻就奔得不见人影!
牛正宏急道:“大家快快跟上,保护钦差大人!”他也上了一匹马,跟了上去!
官员们大多都是文官,可却全都骑马,纷纷上了自己的座骑,跟在刺史大人的后面,往徐州城方向驰去!
林边只剩下三人,一个是马被占用的小官,随从的马给了尉迟恭,他的马便被随从征用,只好留在当地,而常庆丰感激王平安,所以特地留下,要和王平安两人一骑。
看了眼那小官,常庆丰道:“你自己回去吧,记着别把狗弄丢了,那是刺史大人管别人借来的,是要还回去的!”将王平安拉上马背,也打马远去!
那小官看了看他们的背影,又看了看周围那几只猎狗,苦笑摇头:“这这,这这……这是怎么个话儿说的,唉!”
快马加鞭,三十来里的路,走要走上半天,可骑马奔驰,却是转眼即到,一众人马奔进了徐州城,直抵刺史府!
尉迟恭到了府门口,也不下马,直接就闯了进去,直驰进了大堂,这才甩蹬离鞍,笑道:“这徐州的衙门口儿,可比以前气派多了,想当年道爷来时,这里残破不堪,现如今却是齐整!”
他大大咧咧地往桌后一坐,叫道:“击鼓聚将!”
徐州官员们随后跟来,牛正宏满头是汗地跑了进来,站在桌子的下首,道:“神仙,你老人家做事风驰电掣,下官委实跟不上你的脚步。如何赈灾,还请你老人家示下!”对于尉迟恭的作派,他心中确是有些不满,可人家官大到了没法再大,他一个刺史,又能如何,连抱怨都不敢抱怨!
王平安拖拖拉拉的,也跟着进来了,站到了牛正宏的身后,他以前没骑过快马,浑身骨头跟散了架似的,勉强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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