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就不做,要做起来,那真是片刻不留!
牛正宏把药方重新抄录一遍,墨迹未干,便叫仆人进来,连夜前去抓药,就去城里最大的药铺济生堂!
牛夫人亲自给王平安安排了住处,就在牛不拉所居小楼的侧面,隔着一道院墙,这样好方便王平安照顾牛不拉!王平安见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便即休息,他这里一夜无话。
却说出去抓药的仆人,出府上马,飞奔到了济生堂,叫起伙计,按方抓药!伙计见药物不多,便也没有惊动成济生,直接将药抓出包好,叫仆人带了回来。
不过就如以前勾秀家的伙计一样,济生堂的伙计也留下了药方,打算天明之后,再拿给成济生看。
第二天清早,王平安早早起来,洗漱完毕,刚要出门去见牛不拉,就见门外站着昨晚那名给他带路的仆人。这仆人见他出来,忙上前道:“侄少爷,那药照你吩咐,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你说一声,马上就能煎。”
王平安道:“好。对了,这几天给我姑爷爷的饭食里,最好不要有酸的,还有生冷的东西,你明白吧?”
这仆人忙点头道:“明白,明白,小的这就去准备。可夫人让我问侄少爷,怎么才能让老太爷喝药呢,他最不喜欢喝药了!”
王平安摆手道:“这个我去处理,你只管把药煎好就成了!”出了小院,径直去了牛不拉的小楼。
一进小楼,就见牛不拉头不梳,脸不洗,裹着被子正坐在床上发呆!见王平安来了,牛不拉道:“嘿,今天真是怪了,往常这时候,总有人跑来,又帮俺洗脸,又给俺叠被的,今天可真是奇怪,竟然谁也不来,连饭都不给俺送来!”
王平安忙道:“孩儿这不是来了吗?”他坐到牛不拉的床边,长叹一声,使劲揉了揉眼睛,把眼睛揉得痛红,一副要哭,却又欲哭无泪的样子。没办法,他实在没有眼泪可流!
牛不拉奇道:“孩儿啊,你怎么啦?看你的样子,有点憋的难受,是早上没去茅房吧?你拉不出来?”
王平安一咧嘴,我这样子很象是便秘吗,我这是欲哭无泪!他道:“昨天晚上,姑夫把孩儿叫去了,交待给孩儿一件事,如果这事办不好,就不许我吃饭,还要赶我走!”
牛不拉脸一拉,哼了声,道:“他敢,看俺修理他不。不用怕,有姑爷爷在,没人敢动你!嗯,那兔崽子让你做什么?可是背《论语》吗,用不用顶戒尺?”
王平安小声道:“姑夫不知从哪里找来个庸医,开了个方子,说吃这药就能让姑爷爷你的病好起来,还逼着我劝你喝药,如果你不喝,我就得喝,还要赶我走!”
“什么,是让俺喝药?这小兔崽子,这不是咒俺呢嘛!”牛不拉大怒,他最烦的就是这事儿。冲外面叫道:“来人啊,去把俺儿子叫来,来人啊……人都跑哪儿去了!”外面并无仆人侍立,自然也就没人答应。
王平安满脸焦急,急忙扯住牛不拉的胳膊,急道:“姑爷爷,你可别叫了,要是姑夫被罚,那最后帐还得记到孩儿头上,没准会想出什么招儿来折磨孩儿,象用钳子拔我的牙,扯光我的头发,用竹签子扎我的指甲缝……”
牛不拉立即摇头道:“不能不能,你姑夫不是那样的人,也就是吓唬吓唬你!孩儿,俺跟你说,正宏啊是你姑夫,他这人从小心就善,从来不干缺德事,你看他长的凶,其实人好着呢,你和他处时间长了,就啥都知道了!”
别看牛不拉骂儿子骂得凶,可一到关键时刻,当老子的还是向着儿子说话,和普天下的父母一样,儿子自己咋说都行,可别人说就不行了!一听王平安说得恐怖,他立刻就为牛正宏辩解起来,也不骂小兔崽子了!
“可是,可是孩儿怕,要是姑夫以为孩儿没用,是个废物,连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那以后说不定就不管孩儿了,姑爷爷护得了一时,护不得一世!”王平安倒也诚实,说话说得没半点忌讳。
牛不拉脸色难看,想想也对,是这么个道理,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儿,就让儿子和侄孙产生隔阂,他俩本来就挺不对付的,自己年纪大了,总不能照顾侄孙一辈子,这孩子人挺好的……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头在外门张望,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药碗,看来药是煎好了。王平安忙起身,接过托盘,来到牛不拉的跟前,道:“姑爷爷,这药送来了!”
牛不拉一皱眉头,道:“竟然比饭送来得还快,真是不象话!”他伸手把药碗拿起,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又道:“真难闻,开这药的肯定是个庸医,最差劲儿的那种!”
王平安道:“可不是嘛,肯定是个庸医,乱开药。这药可贵了呢,我听人说,这一碗药值一石白米呢!”
牛不拉手一哆嗦,叫道:“什么?这一碗药汤子值一石白米?”赶紧把药放到了桌上,气道:“这败家玩意儿,真是败家玩意儿,吃饱了撑的吗,拿一石白米换药汤子喝,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王平安却道:“药已经熬出来了,要是不喝,那这石白米就浪费了,打水漂儿了!”
这倒说得也是,东西没做出来前,不要还来得及,做了出来,不要那真就是浪费了!牛不拉勤俭惯了,可舍不得浪费。他又端起药碗,道:“这几口下去,可就是一百多斤白米啊,也实在是太贵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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