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问普哦了一声,慢慢转过身来,向床前看去,见儿子还有成济生都在,他俩的中间,还站着一名小小少年,看年纪不过十六七岁。
邱亭轩忙上前,扶父亲坐好。小声道:“他是五里村人,名叫王平安,略懂一些医术,在村里经常给人看病,不收汤药费,人品医德都好。只因他有一个好朋友得了风寒,他下不准药,所以托人求到儿子这里,儿子本不想管这事,但他苦苦相求,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下来,带他来见父亲,父亲要是有时间,不妨指点他一下,算是做善事了!”
说完之后,他看向王平安,心想:“平安小神医,王大少爷,拜托你就担待些吧,我总不能说自己在你家院里站着,等你睡觉醒来后,这才请得你来!”
王平安拱起双手,深施一礼,道:“多谢邱公子相助,平安这才能够见到邱老先生,还望你给晚辈解惑,晚辈这厢有礼了!”态度恭谨,非常给邱亭轩面子。
邱亭轩大是感激,对王平安的好感巨增,先前那些不愉快再不放在心上!成济生却忽然想起那晚哈米提到济生堂门口大哭的事,曾有围观百姓问小神医是不是自己的私养儿子……唉,如果他真是自己儿子,那可实在是太好了,可惜没这福气啊!
邱问普是谁,他不仅仅是学识过人的大名士,年轻时更是游遍天下,什么事没见过,什么人没见过?眼前之事,他都不需去用心猜,就能明白怎么回事!
哈哈一笑,咳嗽两声,邱问普摇头道:“老夫是那种器量狭窄之人吗?难道说一个小小少年会医术,而且还有可能比老夫好,那老夫就能嫉妒啦?就不许他给老夫治病啦?老夫要真是如此,那早在前隋时就被气死过无数回了,还能活到大唐来!”
他冲王平安招了招手,道:“少年人,到近前来!”
“是。”王平安答应一声,走到床榻前,跪坐在邱问普的跟前。离得近了,他看清楚邱问普的相貌,心想:“看他的模样,当是很懂养生之术,按道理来讲,懂养生的,自必懂得医术,即使不会治疑难杂症,但风寒这种小病应该没问题吧?”
在家中时,他装睡了一会,便从书房里出来,和父母在后园里玩耍,王有财曾把成济生的话复述给他听,所以对于邱问普的病,他还算是心中有数,只待实际确诊。
邱问普道:“你这少年人不错,老夫在你这年纪时,就不如你这般懂事!嗯,你的医术是谁教的?”
虽然徐州城“曾经”的第一名医成济生就在眼前,但他也知这少年必不是成济生的弟子,否则成济生早就主动介绍了,什么事都一手包办,哪会让这少年轻易开口。
王平安道:“晚辈久病成医,家中又有不少医书,闲暇无事,翻翻看看的,倒也明白了一些医理。附近乡邻有看不起病的,晚辈便帮他们看看,不收钱的,乡亲也爱找我,一来二去的,便积累了些经验。”
同样是考查王平安的医术水平,邱亭轩就不成,不但没考较成功,反而被狠狠地修理了一顿,换了邱问普就不同,就象聊家常似的,三言两语就问明白了。
邱问普心中有数了,这少年医术不见得有多高,但他却和游方医生差不多,治不好大病,见的病例却多,属于大病靠边走,小病最拿手。自己的风寒给他看,应该是可以的!
他伸出手来,道:“正巧老夫也得了风寒,你来号号脉,看看和你那至交好友是否症状相同!”说这话时,面带微笑。
王平安又道了声是,三指扣腕,给邱问普号起脉来。不多时,他便问:“从脉相上看,浮大而缓,确是风寒。”
邱问普和成济生一起点头,不过这也不能说明王平安医术高超,必竟风寒乃是小疾,要是号脉连这个都号不出,那还能号出什么?
王平安又看了邱问普的舌苔,问了些病症,他发现虽然屋中温暖,可邱问普却盖了三床厚被,头上又有汗珠,但他却不肯将被子拿开!
他道:“可以确诊,邱老先生患的只是风寒,而非貌似风寒的其它疾病,邱老先生不必担心!”
邱问普和成济生又一起点头,邱亭轩问道:“那应该是用成方医治,还是另开新方?”
王平安微微一沉吟,道:“无需新方,只需桂枝汤即可!”
“嗨,又是桂枝汤!”邱亭轩大失所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请来个小神医,本来期望满高,结果弄了半天,还是开桂枝汤,什么小神医,小庸医而已!
他是这样想,可却听邱问普和成济生齐声问道:“桂枝汤该如何使用?”
邱亭轩一愣,怎么回事,父亲大人和成先生怎么同时问出这话来了,桂枝汤不是不好使吗,服了后会让父亲大人流鼻血的!
成济生也走到跟前,坐到王平安的身边,问道:“是否是加减使用,要去掉哪味药,加上哪味?”
邱问普也看着王平安,想知道答案。
王平安摇头道:“确是要加减使用,但并非是加减药物,而是加大一味药的剂量。”正要解说,忽见邱问普一摆手,他止住了话头。
邱问普道:“老夫在服了两剂药无效之后,曾再开一方,和平安你一样,也是加重了一味药的剂量!”他对邱亭轩道:“桌下有团纸,你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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