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尚未说完,猛听身前一声巨响。
但见大龟的四个巨爪重重按地,狰狞的甲壳猛力向上一震,震的李云腾空而起,轮着两把举锤宛如飞行。
“打架是吧?来跟我打!”
他人在空中暴吼一声,两把擂鼓瓮金锤凌空砸下,轰隆,又是一声巨响,天摇地动,尘土飞扬,周围地面不断震颤,至少有七八十人瞬间摔倒。
大地之上出现一个方圆五尺的大坑。
李云并没有直接打人,而是把锤子砸在了地上,砸中的位置很有讲究,恰好处在武士彠和段志玄即将搏杀的场地中央。
如此阵势,何等骇人,由于距离很近,更舔三分威猛,武士彠和段志玄的战马几乎同时惊嘶,惊马前蹄腾空发疯跃起。
此时到处都是人,倘若被两匹惊马冲刺起来,恐怕瞬间就会造成混乱,更兼可能伤人,践踏冲撞百姓。
然而,惊马没能跑起来。
前蹄腾空就是它们最后的动作。
但见李云双锤砸地之后,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马惊,他口中暴吼一声,整个人拔地而起。
“杀!”
一声震喝,宛如炸雷。
两把擂鼓瓮金锤同时脱手,赫然砸向场地两边的两匹惊马。
砰!
砰!
连续两声闷响,前后仿佛一瞬,擂鼓瓮金锤何等威猛,两锤同时把两匹惊马砸死当场。
空中到处都在迸溅血肉。
而骑在马上的武士彠和段志玄也不好受,两个国公几乎同时跌落下来,屁股重重着地,然后被惯冲之力推的连续翻滚。
等到他俩停止翻滚之后,两人几乎不约而同冷静下来。
直到此时,李云才把目光看向两人。
他眼光带着森森凶意,但却似乎并不是针对两个国公,只是冷冷问了一句,淡淡道:“还打么?”
还打么?
两个冷静下来的国公对视一眼,目光下意识看向不远处那个大坑。
大坑足有五尺,深度半人还多。
大地尚且被砸成这样,如果砸在人身上会如何?
两个国公面皮抽动一下,目光忍不住又看向自己的坐骑,这一看之后顿时打个哆嗦,入眼只看见两匹战马已经血肉模糊。
这还打个屁啊?
找死也得看对手……
倘若惹得眼前这位国主暴怒,恐怕他俩的下场不比战马好多少。
两个国公几乎同时翻身而起,讪讪咽口唾沫低下了头。
“不打了是吗?”
李云目光仍旧很凶,给人一种随时暴怒的错觉,两个国公心里一颤,终于硬着头皮道:“臣二人该死,望国主赎罪,任打认罚,听凭做主……”
说着各自拱手一礼,脸色显得更加讪讪,同时心下暗自踹踹不安,不知道眼前这位渤海国主怎么惩罚他俩。
李云转身便走,竟似不愿再和他俩说话一般,只是冷冷说了一句道:“你俩是大唐的臣,轮不到我渤海管。”
说话之间人已急速而去,转眼之间到了李世民的天子车驾旁边,忽然抬头看向李世民,语气郑重问道:“陛下以为如何?打罚您该做主!”
然而李世民却摇了摇头,突然道:“你错了,该你做主。”
说着转头看了一眼,目光盯着两个闹事的国公,皇帝眼中带着冷厉,分明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语气森然道:“今日是你迎驾大礼,此二人却枉顾威仪,身为开国国公,应当罪加一等,不过朕不能惩罚他们,应该由你做出惩罚,他们虽是大唐的臣,但他们今天惹的是你,顾因如此,当由你办。”
顾因如此,当由你办。
嘶!
这话才一说出,满场倒抽冷气。
啥意思?
这是天子同权的架势啊。
皇帝说出这种话,分明是在告诉李云,别看他俩是朕的臣子,但是犯了你的霉头你完全可以处置,李云身为一个诸侯,却可以惩罚皇帝麾下之臣,这不是天子同权是什么?这和皇帝的权威有何区别。
李云也有些惊住,他想不到李世民竟然待他如此。赐下这种权柄,谁不怦然心动?
但是这种权柄不方便用。
皇帝给他了,那是因为皇帝信任他,如果他真格拉大旗作虎皮,那就有点不懂君臣之道了。
“陛下……”
李云忽然郑重开口,道:“您真要我自主决断吗?”
李世民毫不迟疑,反问道:“否则朕岂会当场说出?”
当场说出,便没有反悔余地,皇帝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朕就是要赐给你这种权利。
李云深深吸了一口气!
脸上忽然现出淡淡笑容。
他猛地转头看向后面,笑呵呵道:“既然如此,那就罚吧,臣罚他们苦役一番,帮臣把两个锤子乖乖抬回来。”
李世民登时一呆,目光大有深意看向李云。
满场大臣也是如此,只不过他们看向李云的目光乃是迷惑。
渤海国主做出的这个惩罚,委实有点太过轻飘飘了点。若是按照大唐律法进行判定,武士彠和段志玄不死也得脱层皮。
然而李云仅仅是让两个国公去抬锤子,这几乎是天底下最为简单的处罚。
到底是为什么,渤海国主竟然选择高高提起轻轻落下?
李世民忽然抬头看向前方,似乎很是仔细看了一眼武家小丫头,皇帝目光闪动几下,突然好奇问道:“是因为这个女孩?还是因为不愿惹朕猜疑?”
李云左右看了两眼,压低声音苦笑道:“二大爷,这是老六,我家祖师批语中人,想不到今年已经十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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