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袍变为深绿色?”那安盐监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这个盐监司乃是从七品上,而深绿色的官袍最低也就是正六品,王文佐等于是超阶升迁他了。他稍一犹豫,升官的欲望还是压倒了自保的谨慎:“那下官要如何才可以换一身绿袍?”
“好!”王文佐笑了起来,他年纪越大就越喜欢的就是这种有想法的属下,无他,只要画画大饼就能驱使其拼命出力,谁不喜欢?
“很简单,沧州未来将会成为盐业重镇。而本官不打算官营——”
“不打算官营!”安盐监惊讶的抬起头来,也难怪他如此惊讶,身为沧州当地的盐业官员,他当然知道王文佐在盐业经营上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投入了这么多资源,却不官营,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不错!”王文佐点了点头:“若是官营,只怕最后出的盐劣价高,不如改为民营,才能出得好盐。”
“大将军说的是!”安盐监小心道:“官营盐场多有中饱私囊之弊,而且官员也不懂如何经营盐场,确实不如民营。不过据卑职所见,官府在沧州盐场上投入甚多,若是交由民营,这些投入岂不是白费了?”
“你考虑的倒是周到!当然这些事情也不是白做的。本官打算将建设好的盐滩划成若干段,有意经营的商贾可以出价竞拍,价高者得。官府也可以通过这个收回成本,甚至赚上一笔!然后再开发下一段海滩!”
“这——,这——,竟然还能这么做?属下着实没想到,大将军真的是天纵奇才,发前人所未发呀!”
王文佐笑了笑,他现在做的事情类似于穿越前地方政府搞得“三通一平”,即道路河道清理好,盐滩风车啥的也搞好基础,然后交由民营商人竞拍经营,官府收回开发成本,再开发下一段海滩,滚动式开发。或者分股经营,官府就当个战略投资者,不参与经营,只拿红利。这一系列玩法前世政府早就搞得烂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搬到一千多年前的唐朝来,自然无往不利。
“那大将军是要卑职去承办盐场民营之事?”安盐监小心问道,声音不由自主的颤抖,他当然知道这盐场民营承办之事里面的油水大的很,若是交给自己,那就是天上掉馅饼砸自己脑袋上了。
“不错,要不然干嘛升你的官!”王文佐笑道:“不过你只是判官,主事是另一个人,你是协办之人!”
“多谢大将军抬举!”安盐监低下头,不让王文佐看到自己眼睛里的失望之色。王文佐的任命倒是情理之中,盐事这么有油水的差使,肯定不会交给自己这么一个新进之人,最多让自己当个副手,对于自己来说就是祖坟烧高香了。
待到那几个盐监官员退下,王文佐招了招手,让卢照邻靠近些:“升之,盐田民营之事就由你主办了,你也都看到了,这几个家伙都是老滑头,你要谨慎小心,若有在你面前玩花样的,就杀几个立威,只要预先准备好替换的人就行!”
“大将军让我去?”卢照龄吃了一惊。
“怎么了,不想去?”王文佐笑道:“这盐司监可是大有油水,而且自成一体,你去那边可比留在我身边当笔杆子写东西舒服多了。”
“这——”卢照邻犹豫了一下:“大将军可是觉得我已经不合适留在您身边!”
“那怎么会!”王文佐哑然失笑:“升之你想多了,这监盐的差使实在太过要紧,非心腹不可为之。但我身边可用的人就那么几个,摊子铺的又太大,只能用你了,而且也能让你多历练历练,将来才能更进一步。你若是真想回来,那就先干三年监盐使,等须陀和元宝这两个小子里历练出来了,让他们来替你!”
听到王文佐说自己的继任者是自己儿子,卢照龄才点了点头。他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大将军,您方才提到须陀和元宝二位公子,可前两天长安狄先生和慕容将军的来信里面说到护良公子要去蜀中平乱的事情,您的打算是——?”
“这件事情呀!怎么了,你以为如何?”
“卑职以为万万不可!”卢照龄道:“战场上刀枪无眼,既然护良公子与太平长公主之间的婚约已成,那就切不可再将护良公子置身于险地。”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打算应允护良!”
“啥?”卢照邻被王文佐自相矛盾的回答给弄糊涂了,赶忙问道:“这,这又是为什么呢?”
“卢先生,你应该知道我有很多孩子,护良只是其中一个!”王文佐叹了口气:“可在这些孩子中,护良是心气最高的一个,当初在岛上时,他是所有孩子中唯一一个敢和彦良一对一较量的,无论输了多少次,下一次他还是第一个站出来,其他的孩子中,没有一个像他这样的!”
“大将军的意思是护良公子这次去剑南是为了和彦良公子比较?”
“嗯!”王文佐:“人年纪大了,就会喜欢回想年轻时候的事情。我最近就时常这样:当初我在百济时做的很多事情,若是换了现在就不会那么做了,因为现在我已经没有那股子心气了。既然护良现在还有那股心气,那就不要拦他,能走多远,就看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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