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咱们这么多人,就算把长安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这伙人给找出来!”
“杜五,真有你的!要是真的能找出这伙人来,咱们就拥你当大哥!”
“对,这种事就怕没处使力气,只要知道有地方用气力,就好说了!”
慕容鹉更是大喜,他立刻令人去取地图来,与众人划分区域,分派人手去巡查近期死人的棺木,埋葬地点,分配完毕后,他大声道:“大将军信中说了,只要能拿出幕后真凶,花费在所不计。我就给大伙儿透个底,只要能找到那伙刺客,无论死活,便赏赐两万贯,决不拖延!”
堂上众人齐声称喏,然后四散而去。慕容鹉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下激动的心情,回到书房,准备给王文佐的回书了。
事实证明,当方向选对了时候,只要加上一点运气,很快就有了进展。那次开会后的第三天傍晚,慕容鹉就得到了消息,那个叫李成的胖子在城南归义坊附近的一处道观旁发现了十余具无主的棺材,里面都是青壮年的尸体。慕容鹉得知消息后,丢下筷子,就带着十多个随从往归义坊去了。
慕容鹉一行人赶到归义坊附近时,天色已经黑了大半,早有人引领着到了那道观旁,那李成将那道观的火居道士带了过来,一问才知道这道观本是在长安的蜀地人捐建的,旁边有个院子也是供在长安寓居客死的蜀人,又暂时无法将尸体运回故乡,临时停放棺木尸首之用。
“原来如此!”慕容鹉心中暗喜,赶忙问道:“我问你,前些日子一下子送来十几具棺木,你难道就不起疑心,询问一下怎么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也不看看尸体的情况!”
“回禀郎君!”那火居道士苦笑道:“我怎么会不问,只是送来那人说棺木里的人是得了疫病,突然发作死的,贫道躲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去细看?”
慕容鹉冷哼了一声,也懒得和这道士纠缠,令人打开棺木,令随行的仵作查看尸体的死因。由于时间已经过了一段时间,棺木中的尸体已经开始腐化,棺木一打开,发出的尸臭便让人闻之欲呕,不过能够看出里面的尸体都是青壮年,而且身前体格强壮,手掌虎口处和大拇指有厚实的老茧,多半是武人。
“你可记得送棺木来的人形貌?”慕容鹉向那火居道人问道。
“这个——”火居道人此时已经知道自己恐怕已经被牵连进了一桩大麻烦里了,额头上已经是汗如雨下,慕容鹉见状冷哼了一声,解下腰间的银鱼袋,在那道人面前晃了晃:“你看清楚了吗?汝之生死富贵皆操与某家一手,莫要自误!”
“是,是!”火居道人浑身上下已经抖得如筛糠一般,他颤声道:“小道记得当时与我接洽的有两人,一个操河北口音,约莫四十出头年纪,中等身材,国字脸,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另一位却是一位同道,和我一般年纪,留着山羊胡子,蜀中口音,左颊有块指头大小的青色胎记。”
“你倒是记得仔细!”慕容鹉笑道,一边吩咐手下记录清楚:“若是拿住了贼人,你也是有功之人!”
“功劳不敢想,只要别牵连小道便好了!”火居道人苦笑道:“对了,那位道友应该是为天师道中人而且地位不低!”
“哦?你怎么知道的?”慕容鹉好奇的问道。
“小道也是蜀人,蜀中天师道极为盛行,那位道友的举止气度,外人见了可能不知道,像我这等入道之人,一看就知道了!”
“好,好!”慕容鹉笑道:“我给你再记一功,你仔细回忆,无论想起了什么,都可以告诉我的人,事后我一定重重赏你!”他令道士退下后,就令手下依照道人说的发出通缉文书,在长安城内外寻找那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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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永平坊。
夜色已深,夜风吹过院子里的槐树,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投影落在纸糊的窗户上,仿佛鬼影。范长安放下手中的毛笔,将右手伸向一旁的火盆,烘了烘手,待到手暖和了,方才继续写了起来。
啪啪!
窗户上传来两下轻微的敲击声,范长安放下毛笔,右手已经滑入袖中,警惕的问道:“谁?”
“是我,范公!”
“李贤侄吗!”范长安面上的紧张消失了,他起身打开房门,外间进来一个中等身材的道人,约莫三十多岁年纪,山羊胡子,面貌普通,左颊有块指头大小的青色胎记,他向范长安拱了拱手:“范公,我刚刚从河北人那边过来!”
“嗯,他们说什么了?”范长安问道。
“听他们的意思是,要稳一稳!”
“稳一稳,什么意思?”
“照贫道看,这些河北人说的稳一稳不过是个托辞!”道人冷笑道:“他们实际上是怕了,想要抽身!”
“怕了?抽身?”范长安笑了笑:“他们想怎么个抽身法?做出这等事情还怎么抽身?”
“是呀!”道人笑道:“所以说他们首鼠两端嘛!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在王文佐手下,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当上河北的刺史,除非王文佐和朝廷彻底撕破脸,两边打起来,他们才有机会翻身。可他们又怕王文佐怕的要死,一次刺杀刘培吉不成,就吓得想要抽身,真是一群鼠辈!”
“怕王文佐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天底下不怕这个人的还真不多,知道害怕至少说明他们不是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蠢物!”范长安笑了笑:“这样吧,你回去告诉他们,既然他们不想做了也可以,那大家就各自抽身,把痕迹清理干净,等待下次合适的机会再合作!”
“范公,就这么轻松的放那些家伙走了?”道人一听急了:“他们可是有不少把柄在我们手上,只要随便抛出去一点,他们不死也要脱层皮!”
“李贤侄,预先取之,必先与之的道理你总该明白吧!”范长安笑道:“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你能逼着他们一起做大事吗?硬来反倒有害。你放心,这些河北人回去后肯定还会来的!”
“范公您怎么知道?”道人问道。
“很简单,这些河北人为何会暗中刺杀刘培吉,说到底就是对王文佐不满嘛!你觉得他们这次抽手后,王文佐就会改弦易张,让他们满意吗?当然不会,王文佐这种人行事何等果决!既然不满存在,他们抽手只是因为害怕,他们会怕一时还是会怕一世?会不会再次因为不满而铤而走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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