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新建成的战俘营是依山而建,两条高不过五十米的山脊形成一个V字形,两侧山脊上的各两个机枪火力点居高临下对准着山谷,可以射杀一切有所异动的反抗。
营房在山谷尾部,前面是个广场,大门就在谷口。大门两侧的围墙上各有一挺轻机枪和两个小分队的黑鹰军。
但现在,却是黑压压一片穿着破烂不堪蓝色军服的王国军人站在广场的一侧,面对着周围足有100多号荷枪实弹的黑鹰军,甚至数挺机枪的枪口,站着。
任凭凶神恶煞的黑鹰军军官如何吼斥,也不后退。
但黑鹰军也没像往常一样,动辄就开枪杀人来立威。相反,他们的脸色也很凝重,枪口对着以前他们可以生杀予夺的王国战俘,但狰狞的目光中却特带着几分惊惶和茫然。
因为,他们也在恐惧。甚至比他们对面的王国战俘还要恐惧。
当然了,让他们真正恐惧的不是这些手无寸铁群情激涌的王国战俘,他们恐惧的是,文漳关那边的枪炮声停了,但张海宝中尉却命令他们将战俘们赶到广场。
这,是什么意思?
是的。清晨的枪声炮声以及南城墙被刘浪炸开后的轰天巨响自然是早就传到了战俘营。
不管是做为看守的黑鹰军还是做为囚犯的王国军人,都知道这代表的是什么。代表的是王国军队正在攻打文漳关。
一想到会有自己人即将来解救自己,被俘的王国军人们自然是暗自喜形于色,就算没有群情激涌,但仅从眼神里的交流就看出他们内心的欣悦。虽然在黑鹰军战俘营里仅呆了数日,这里绝大部分王国军人都无比后悔,后悔为什么不战死在战场上而是来到这里被黑鹰帝国人凌辱。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离开这里。
屈辱,有的时候比死亡更可怕。
王国人开心了,黑鹰帝国人却紧张了,尤其是对率领着一个辎重小队来当战俘营临时守卫的张海宝中尉来说。
文漳关如果被攻陷,战俘营自然就是王国人下一个目标。文漳关有2000守军尚且守不住,更何况他手下这区区160号人了。张海宝自然是急吼吼地向师团部询问城中战况,但那个时候,战局正是焦灼的时候,黑鹰军师团部通信大队那有时间理会一个小小的步兵中尉?"混蛋!笨蛋"几声怒吼就让张中尉只能在电话机边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干着急,却也不敢再打电话询问。
好不容易等到文漳关那边枪炮声间歇,电话也响了,欣喜若狂接电话的张中尉却如遭雷击,竟然是师团部通信大队大队长黄晔少校命令他投降的电话。
失魂落魄的丢下电话,张海宝的脸上表情无比复杂,眼神亦在不停变幻。
显然,这位黑鹰军中尉很挣扎。
他知道,黄少校的话不错,能在不到一小时就攻陷文漳关的王国军队,绝不是他这160人所能抵挡的,哪怕就是他拿5000多王国战俘当筹码都没用。
如果他在一个小时之前就能知道师团部战役败就向谷荆城方向撤退,或许还来得及,但现在却是无论如何也来不及了,在无险可守的北部南部平原上,兵力占优的王国人能向打猎一样将他们一一射杀在野地里。
但是,让他投降,他又担心王国人不会放过他。不是担心即将而来的王国人的大军,而是战俘营里的数千王国军人。他自己很清楚在五天里他做过什么。
可是,不投降,又能怎样?就算外面的王国人有顾及不进攻,这里面的数千战俘一旦暴动起来,也是一件无比可怕的事。哪怕因为是要守卫战俘营,师团部那边临时给他们加派了两个重机枪小组以及四挺轻机枪。
内心无比矛盾的张海宝终于还是决定,将战俘都放到山谷中的广场上来,集中所有的机枪火力对准他们,他要看看王国人的态度究竟是怎样的。如果不承诺放过他,那他将下令对战俘开枪,就算他死,也不能让王国人好过。
当数千王国战俘被从营房里放出来进入广场看到黑鹰军黑洞洞的机枪时,以为黑鹰军要先一步进行屠杀,自然慌了,也怒了。黑鹰帝国人都把刀架脖子上了,人都要死了,那还怕个卵子?面对枪口一再屈服的战俘们再也不听黑鹰军守卫的命令,数千人聚集在一起面对着黑鹰军的枪口和黑鹰军对峙起来。
"是王国人,王国人来了。"一个站在哨塔上的黑鹰军首先惊呼起来。
所有黑鹰军的脸色都苍白起来,担心的事终于成真的了。
当看到黑鹰军都惊惶起来,有的开始讲枪口对向大门外,王国战俘们也知道,是自己人来了,纷纷开始喧闹起来。
"混蛋!"张海宝脸上闪过一丝狰狞,拔出手枪对天开了一枪,所有声音不由为之一静。
"你们,高兴的太早了点,要知道,你们的命现在还在我的手里。"站在围墙上的张海宝一指大门外,"更何况,你们王国人看来也不怎么重视你们,就派了不过一个步兵连过来而已。"
广场上,更是安静。很多人眼里闪过的希冀顿时黯淡下来。
只派一个步兵连过来有什么用?光这里看守的黑鹰军,就拥有两挺重机枪和6挺轻机枪,几乎是以前他们老部队半个步兵团的重火力。来一个团的兵力还差不多。步兵连?说不定自身都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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