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四终究没能赖上任何一个不再停留它所熟悉的官兵,身穿红嫁衣的纪中校抚摸着它毛茸茸的大脑袋,细声安慰。
有了纪中校的陪伴,熊四也不再像先前那样焦躁。
只是,蹲坐在一边目送着一行行队伍离开的熊的身影,有些孤独。
大大的黑眼圈里除了不解,更多的是惆怅,一群群它熟悉的身影就从它的身边走过,义无反顾的走向远方。来自动物天然的敏感,让它有些惶恐,那些身影,恐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它的人类朋友,也许将会像他们今天毫不留恋的离开它一样,永远离开。
刘浪没有时间去安慰大熊猫,他的怀里抱着一个两岁多的孩童。
刚刚学会喊"老汉"牙牙学语的孩童嘶喊着挣脱母亲的怀抱冲进行进中队列抱住了父亲的腿,他的父亲,特种大队兰观虎中尉眼中泪水长流,却硬着心肠扳开儿子的手,将其交给自己同样泪流满面的妻子,向妻子敬了一个军礼后毅然追上队伍离开。
孩童撕心裂肺的的哭泣着,幼小的年龄让他根本不明白一向疼爱他将他当成宝的父亲今天为何如此绝情,甚至连亲他一下都没有,幼小的心中极想父亲用他的胡子茬像往常一样扎扎自己的小脸,他很喜欢那种痒痒的被父亲宠溺的感觉。
一个孩童哭,带着几个乃至数十个孩童哭,有些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被哭声惊醒,睁开迷茫的双眼,也开始撕心裂肺的的大哭。而抱着孩子们来给丈夫送行的妇女们眼看着丈夫头也不回的离开,终于忍不住也落下泪来。
此去一别,不知丈夫还能平安归来,亦不知他们是否能看到孩子长大后的模样。
刘浪大踏步的上前抱起兰观虎的儿子,抱着尚在大哭的孩童追上行进中的队列。
不是父亲熟悉的脸,但却有着父亲的颜色和味道,还有那他熟悉的胡子茬儿,孩童的哭声渐歇。
"兰观虎出列。"刘浪大步流星的追上特种大队,大声命令道。
一身戎装的兰观虎应声踏步出列。
刘浪继续高声道:"传我命令,全军所有人,凡有父母妻儿送行者,出列和亲属话别,时间三分钟。队列不停,特种大队领头,精忠报国歌,起。"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江宁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王国要让四方......
来贺
"
精忠报国的歌声响彻宁岭山脉。
歌声中,不时有看到父母妻儿的官兵依军令走出队列和家属一一话别,然后毅然回头追上自己的队伍融入那一片深蓝色。不光是父母往自家孩子的怀里塞着自己用布包包着带来的吃食,一边的群众们拿着煮熟的鸡蛋,烙熟的大饼,还有干果向正在行进中的士兵们手里塞,士兵们一边噙着眼泪一一接下小心翼翼放进怀中,一边高声歌唱着继续踏步向前。
大军出征的军队,并没有团长长官这个话别的命令丝毫有所停歇。
兰观虎抱着自己重新喜笑颜开的儿子,在他的小脸上亲了又亲。就算被子弹打穿胳膊自己拿着尖刀划开皮肉挖出变形弹头的坚毅硬汉这会儿却是满眼泪花,尤其是在2岁半的儿子拿着柔软的小手试图帮父亲拭去泪水的那一刻,军中硬汉泪如雨下,泪水滑落面颊滴落在孩童娇嫩的脸上,再被他父亲的亲吻给吻去,只留下父子二人的点点泪痕。
在将妻子拥入怀中,重重的在妻子和儿子的额头上留下一吻之后,兰观虎毅然转身重新追赶自己的队伍。
再也不管重新开始哭泣的儿子的呼喊:"老汉。。。。。。"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这句话说得极好,但是,这一刻,他只能选择无情。不是为了做豪杰,而是,他再无其他之选择。
北方,黑鹰军已经占领河裕州,兵锋直指陵邳州,陵邳州之后就是抚洪州,抚洪州之后就是丘铜州。
东南,黑鹰军还在向海城增兵,统帅部已经发出军令,全国精锐之军齐聚海城和黑鹰军进行国战。否则,海城一失,首都危急。首都若亡,则是岩江州五滨城,五滨城一丢,丘铜州则亦危急。
处于王国西南腹地的丘铜州,不再是安如泰山,丘铜州的美誉,亦是黑鹰帝国军梦寐以求之所在。团长长官数年以前战略大讲堂上的讲课就已经分析过未来黑鹰军在全面入侵王国后的方向,现在几乎全中。
他的父母,他的妻儿尽在丘铜州,若不能将黑鹰帝国军赶出国境,也许,下一个毁家灭族的,就是自己的家。
不为别的,单单是为了儿子天真无邪的笑脸还能在这片蓝天下绽放,他做为一名父亲,就要为儿子挣得这个权利。
虽死,无憾。
独立团的出征大军,就在留守战友静立的身形相伴中,安东城父老乡亲殷切的送行目光中,坐上三蹦子,一路轰鸣着,顺着两州公路,北上。
是的,已经被划分进高建明麾下第二十二集团军序列的安东城独立团做为第二十二集团军的先头部队,将入抚洪州,进陵邳州,北上抗击黑鹰帝国。刘浪没能去他想去的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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