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苦寒,亦有白昼黑夜光线微弱变化,张闻风每天两次像受刑一样准时开辟经脉,即使后面能够忍受那种痛楚,花在恢复上的时间大为缩减,他仍然保持着一日两次的节奏,不增不减。
多出来的时间,他继续浸泡龙爪草锻体粉药浴,锤炼增强体魄。
闲暇看看书、喝茶画画,温养剑意剑元、体悟剑境等等。
每当开辟出经脉关隘便外出透透风,歇息三五日,奇怪的是游梦长一次都没有出现,他能隐约感知梦魅老头在秘境东逛西荡,不知在忙些什么?
不知不觉几年过去,土护法带着十多名弟子进来历练,他便知道岳师姐、云秋禾顺利晋级,赵竹儿与遗蜕方白兰做成一件促成东、西大陆和解大事,水清如替东大陆立下大功,闾欢经过五年残酷磨砺终于成就四阶妖物,等等。
或许是土护法报喜不报忧,没有告知其它的糟心事,免得影响他的闭关心情。
他没有多问,歇息轻松五日,走进寒潭洞府继续自己的修行之路。
土护法看着观主走入石壁,他若无其事转身回院子。
他确实有坏消息没有告诉,早些年吃过苦头懂事乖巧后来顺风顺水集众多宠爱于一身的钱璟,也是他的徒弟,在他前去东月岛帮宗门店铺构建阵法的那段日子,擅自做主,任性了一回,闭门冲关,结果失败将修行路子走上羊肠小道,前途未卜。
山长、岳安言气得傻眼,唉声叹气。
他们几个都知道钱璟是观主唯一的逆鳞,触之必怒。
观主摒弃一切外部干扰特意进秘境闭关,而且一走好几年,不问世事,虽然没有与他们说清楚为何闭关,显然是非常重要的修行关口。
出了这事他们哪敢在这个时候告诉观主?
赵竹儿不在宗门,与方白兰远赴西大陆文斋书院,近些年都不会返回。
三人商议了几天,由岳安言出面和深居简出的水清如一番长谈。
作为观主的大徒弟,水清如得知钱璟是师父的家姐转世秘闻,顿时明白了以往种种不合理,都成了顺理成章,她和张玄燕私底下曾有猜测,莫不是观主对钱璟有甚么想法,但是看着又不像,此时才知道大错差也。
水清如出关,拉着焉头耷脑的钱璟出宗门游历去了。
却说极西海域中的东月岛。
经过五年时间的开发修建,已经大变模样,纵横九道的宽阔青石街道成形,岛上残留礁石树木经修士工匠巧妙设计布置,成了一处处独具匠心的景致,部分店铺还在精心打造当中,有些已经完工。
张玄安一身短打粗布衣裳,抗着一颗五尺粗十余丈长木料,浑身晒得黑炭一样,满脸油汗,从空中飞落到还在修建的店铺后院,卸下木料,用肩头搭着的毛巾擦拭脸上汗水,嘟囔一句:“山长太坑人了,都五年过去,还不许我回山。”
东月岛上所有建筑的上等木料、砖石等材料,都需要从黑虾岛、以及更远的地方运转过来,而黑虾岛和东月岛之间横亘着宽达千里的激流凶险海域,海船难以通过。
各宗门别的不多,就是不缺搬运木料、巨石,能飞越千里海域的苦力。
美其名曰“历练”,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当初屁颠屁颠满心欢喜抵达东月岛的张玄安,便成了众多往返两岛之间的两脚走兽、人形苦力。
用刻刀在一颗修整过的大木料上雕琢纹饰、符文的陈重哈哈一笑:“小子,你再发山长的牢骚,信不信还得在东月岛多干五年苦力?”
跟着落地的是第四批弟子第一人叶为隐,从肩头卸下一颗粗木料,曾经风度翩翩佳公子,与张玄安一样的打扮,用毛巾使劲擦脸。
宗门每年都会派遣渐微境弟子前来轮流做苦力,但是一做五年不挪窝的唯有张玄安。
第四批弟子喜闻乐见,谁叫那小子焉坏,该!
“他啊,天天在背后说山长的坏话,我都用小本本记着,等回山的时候,我递给掌律执事韦师叔,一定要治这小子一个大不敬……”
张玄安跳起来伸手去掐当面诬陷他的叶为隐脖子,叫道:“枯叶子,烂叶子,你敢血口喷人胡说八道,我就敢在海上打你闷棍,你小子等着。”
叶为隐提前闪开飞走,露出一口白牙嘿嘿笑道:“玄安啊,你的罪名又多了一条,意图谋害同门,陈师叔可以做见证,你等着再多做五年苦力吧。”
陆续有抗着巨石、木料的弟子落地,加入对张玄安的讨伐。
张玄安擦着汗水满不在乎舌战群雄,后院热闹起来。
高冷从院子的厨房里探头叫道:“张玄安,快过来生火做饭,今天我捉了几条岩头鱼,煮汤清蒸红烧,都交给你了。”
“凭什么又压榨我?”
“就凭你小子一个能打几个,不找你找谁?”
“对,这叫能者多劳。”
“谁都没有你一开口就能引起公愤的本事,你小子认命吧,快去做饭,别婆婆妈妈啰嗦不清。”
众口一词,于是骂骂咧咧的张玄安被推进厨房忙碌,真正的原因是这里谁的饭菜都做得不如那吃货小子。
色香味俱全,反正吃过的都说好。
能名正言顺偷懒还能大享口福,谁敢冒着被众人责骂的风险去做饭自讨苦吃?最多打打下手得了。
岛中间孤山顶上,何广君俯瞰着仙灵观店铺后院热闹的一幕,扯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不会做厨的道士不是好剑修”,是当初某个无良观主调侃饶舌的戏语,应到了那个黑瘦小子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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