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牛济的这般回答,梁辅臣心中暗暗摇头,彻底是断绝了让牛济成为戚斌接班人的念头。
于是,梁辅臣又转头看向了剩下的十余位武官,问道:“关于军中士气的问题,你们可有什么办法?”
梁辅臣担任三边总督多年,治军经验丰富,自然是有一些手段可以恢复军中士气,但他这个时候并不会主动说出来,而是想要趁机考察这些武官的能力与眼光。
只可惜,在梁辅臣的审视目光之下,众位武官皆是垂头不语。
见到这一幕,梁辅臣忍不住又是心中一叹,即是有些遗憾,也是有些理所当然。
戚斌当初组建这支新军的时候,完全是照搬了当年“戚家军”的组建过程,招兵的时候只会招收那些老实本份的“良家子”,甚至是不惜千里迢迢的赶往义乌,招收那些服从意识最好的义乌矿工。
这般做法自然是有利有弊。
此前戚斌坐镇指挥的时候,这些人皆是军纪严明,拥有很优秀的服从意识,既是吃得了苦,也愿意听从指挥,作战之际也称得上是作风顽强。
但等到戚斌战死之后,想要让这些早已经习惯了听从指挥的老实汉子马上展现出足够的主见与胆略,却也是绝无可能,他们既没有这样的天性,出身限制也让他们缺乏足够的见识与眼光。
而就在梁辅臣心中失望之际,却突然间听到有人开口道:“梁阁老,关于军中士气的事情,卑职这些日子也有考虑,如今倒是有些不成熟的想法。”
听到有人回答,梁辅臣顿时是心中一喜。
然后,梁辅臣发现,回答自己问题的人,竟是那位原本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总旗官。
这名总旗官的形象气质,也与绝大多数“卫国军”武官不同,略有些文雅富贵之气,梁辅臣不由是更加好奇这名总旗官的身份来历。
于是,梁辅臣忍不住问道:“你是何人?我今日只是传唤‘卫国军’的所有中层以上武官见面,而你只是区区一名总旗官,又为何会站在这里?”
听到梁辅臣的询问之后,副将牛济还以为梁辅臣存着责怪之意,连忙是解释道:“启禀梁阁老,此人名叫李贺,虽然还只是一名总旗,但他的军中威望却是极高,不论是底层将士还是我们这些武官,都对他很是信服!事实上,卑职早就有了决定,要推举他成为副百户的官职……听到您传召军中的所有中层武官之后,卑职与同袍们商议了一下,大家认为李贺迟早都会晋升成为中层武官,所以就提前带他过来见见世面!”
“哦?不过是区区一名总旗官,竟然是得到了‘卫国军’全体将士的拥戴?”
听到牛济的解释之后,梁辅臣对于李贺的身份来历不由是更加好奇了。
牛济再次答道:“启禀梁阁老,这是因为李贺他前些日子拯救了军中所有武官的性命前程,若没有他的力挽狂澜,如今只怕是已经没有‘卫国军’的存在了!”
听到牛济的这般说法,梁辅臣的表情顿时是变得严肃,连忙追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卫国军”乃是梁辅臣的心血所系,听到这支军队曾是一度险些不复存在的消息之后,梁辅臣自然是无比关切。
牛济摇头苦笑一声后,答道:“渭水战事结束之后,因为戚指挥使战死的事情,将士们皆是激愤难忍,也就出现了杀俘泄愤的情况,却没想到钦差赵大人当时已经颁布了军令,严禁任何人杀死战俘,这般情况被固原总兵方振山看到之后,就亲自现身阻止与指责,但因为将士们的情绪过于激动的缘故,却是演变成了一场冲突!到了最后,所有中层以上武官皆是受了牵连、遭到拘押,要被军法处置……
那时候,‘卫国军’接连失去了戚指挥使与所有中上层武官,已是彻底乱成了一团,眼看着就要彻底崩溃,幸好是李贺他带着一批下层武官冒死闯入了钦差赵大人的帅帐,进行了一番据理力争,竟是说服了钦差赵大人,免去了所有武官的罪责……
但钦差赵大人赦免了我等的罪行之后,却又要追究李贺他们冲闯帅帐的罪责,也依然是李贺独自一人揽下了所有责任,也就保全了所有下层武官,若不是陕西按察使周勃周大人的及时开口求情,李贺只怕是性命难保,但最终也让李贺他很是挨了一顿军棍……”
听完了牛济的解释之后,梁辅臣也是心中后怕,没想到“卫国军”竟然还出现过这般危机。
而李贺在此期间的表现,说是“力挽狂澜”也毫不为过!
尤其是李贺所展现出来的担当与胆识,更是让梁辅臣有些惊艳。
梁辅臣认真打量了李贺一眼之后,缓缓点头道:“原来如此,你可以说是拯救了‘卫国军’全体武官的性命前程,怪不得他们会这般推崇于你!……对了,你说有办法恢复军中士气,究竟是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此时,李贺依然是一副昂首挺胸的干练模样,扬声道:“卑职这些日子想到了许多办法,但大都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手段,若是想要立竿见影的恢复军中士气,卑职认为唯有一个字可取,那就是‘战’!”
“战?”
听到这般答案,梁辅臣不由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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