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以为提亚马特就只有两个部分,像天堂一样高贵的伊甸和像冥狱一般低沉的迦南。
但其实提亚马特里还有一处地方叫做米拉洛,这是一处隐蔽在提亚马特城里的秘境。古朴的城堡在夜雨中显得格外萧瑟,城堡的每一扇窗都紧闭着,只有某一处还隐约露出点灯光。不大却很舒适的大厅内暖烘烘的,木炭在壁炉里噼噼啪啪地燃烧着,灯光照亮了三个人的影子。
坐在最中央的是一个深沉的男人。他的体格说不出有多么健壮,可是看到的人都会以为看到了一座大山。而且这座大山是那种奇崛嶙峋的那种,因为他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淡淡皱着的眉头有着一种天然的愠怒。他的身上披着一件宽敞的兽袍,袍子露出的大块肌肉饱满,力量都仿佛能随时迸发出来。他的脸上伤痕累累,可是让人印象深刻的却是他的络腮胡子,虽然室内的温度很高,可是他的胡茬上却结满了冰渣。
比冰原还要冷酷的男人,这样的描写世人只会想到一个,那便是极寒之地的蛮族之王,战争学院的三巨头之一,泰达米尔。
“德玛西亚来的小家伙们,三分之一都去了你那儿。看来格斗之王的名号对他们的吸引力很大啊。”
说话的是坐在泰达米尔对面的希维尔。举世闻名的战争女神此时穿着一件短皮软甲,她的一头秀发在脑后盘成了一个发髻,而发髻的正中央,是一块巨大的绿色水晶。祖安的魄罗绿,这块充满着传奇色彩的圣物此刻却只是她头上的一件普通装饰。比水晶更加动人的是她的眼睛,希维尔的眼神清澈,单纯,就像是夏夜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
“怒气,就是我的武器。”泰达米尔的声音澎湃,虽然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是听起来却仍旧像是暗雷。“历经千辛万苦来到提亚马特的,心中大部分都蕴藏着愤怒。他们想要复仇,想要在武道之上更进一步,那么怒火就是他们最好的动力。只有我的戮影,才会告诉他们怎么最大限度地利用仇恨。”
泰达米尔的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是他的用心之谈。说真的,要说起利用愤怒,整个符文之地的确没有谁比他更有资格。
他的出生就伴随着悲惨的宿命。很小的时候,他生长的村庄就被入侵的野人给屠戮干净。而当他同苦难斗争很多年后,某个夜晚,他遭到了敌人的伏击。一同生活的伙伴们一个个在他的身边倒下,黑夜中他甚至看到了敌人那些鲜红发亮的眼睛,敌人就像是狡猾恶毒的群狼一样,他们一个个地将自己的伙伴捕获撕裂,却没有向他进攻。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经历啊,一个个伙伴在身边倒下,而他明明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个,不过等待的敌人却迟迟不见。恐惧和未知在吞噬着他的勇气,泰达米尔所能够做的,只是抓紧了手中的大刀,随时准备着最后一击。
那是多么漫长的一夜,就在黎明破晓前,他终于等到了来人。可惜却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一个敌人,他的面前只有一团烟雾似的黑影。泰达希尔徒劳地挥动着手里刀,可是锋利的刀却划不破那黑影。影子散开又聚拢,黑影里传来了桀桀的笑声。
“你是什么?!”泰达米尔怒吼着,那团黑影却拥抱了他。泰达米尔喘着粗气呼吸着,黑影如同空气一样被他吸入了体内。
一瞬间之后,泰达米尔的眼睛变成了幽火一样的绿色。
从那一天起,泰达米尔就像是孤魂野怪一样在弗尔卓雷德游荡,他的刀划破了一个又一个部族的夜色,割破了一个有一个人的喉咙。鲜血溅射,他却在开心地笑。残忍,愤怒,泰达米尔让每一个敌人都心惊胆战。
“呵呵,这样说来倒也没错。”希维尔笑了,“听说德玛西亚和弗尔卓雷德的战争又有了新的进展。在盖伦,赵信这些人都不在的情况下,德玛西亚的风暴军团并没能赢来胜利。就在战争的最关键时候,乌迪尔带着刺客部队再次偷袭德玛西亚,沃利贝尔也带着他的熊族战士前来支援,最后在三面夹击之下,德玛西亚最精锐的风暴军团被消灭了一半。传说那片草原都已经被鲜血染红,腐烂的尸体之多,让附近的乌鸦都开始迁徙过来。”
希维尔说完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泰达米尔,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
“哼。”泰达米尔听出了希维尔的话外之意。“你们知道我的,当我加入了战争学院,决意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那几个人之一,我就放弃了自己的部族,和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弗尔卓雷德。而且当丽珊卓统一了弗尔卓雷德以后,我连内心的那一点点归属感都已经消失殆尽了。所以,你不要想用这个消息来挑逗我。”
“哦?我还以为你会想念战争的味道,听到这个消息兴奋一些呢。”希维尔摇摇头,“这些小家伙们来到我的圣三一还高高兴兴,他们可不知道也许自己的亲人已经在战争中消逝了。”
“泰达米尔,易,你们为什么都是这种表情,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还对战争的味道念念不忘吗?”
希维尔把头偏向了另一侧。
和任何时候一样,这个家伙盘腿打坐,全身散发出淡淡的萤光,那柄传奇的无极蜘蛛切背在他的身后,他悬浮在空中的时候面无表情。事实上,他脸上那黑默丁格制作的灯柱面具从来都没有摘下来过,哪怕是几十年前见到过他真颜的人,也快要忘记了他原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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