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那几乎覆盖自己的阴影,呼吸到毛发间涌出的热浪,年轻的神侍才意识到对方并非是教会组织神职者学习的会议上被教团骑士拖来当素材桉例的失败者。
克雷顿·贝略比那些可怜的家伙强得多。
神侍当然有一些小手段,但他并不觉得在这样一头雄壮的狼人身上有用。
“如果我的想法让您感到冒犯,那我道歉。”他真心实意的感到后悔。神侍之前从没和新时代由人转化的暗裔交流过,因此错判了对方的秉性。对暗裔的刻板印象让他选择了不符合常人道德的方案,忽略了对方还自认为人的可能性。
要是这里站着的不是克雷顿,而是某个被暗月诅咒的倒霉信徒......那一定造成了心灵上的伤害。
神侍的诚恳没有让克雷顿感动,他只是看在主教的面子上勉强忽略了刚刚的暗示,同时古怪地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之后身体重新缩水成正常人的样子,把上衣崩开的扣子重新系好。
“你真的是神职者吗?”他一边系扣子一边问。
这次和神职者相处的体验很不好,下次主教请他来,他也不会再来了。
“货真价实。”神侍说:“我只是坚信这位女士的灵魂已然升至天国,所以才希望这副腐朽的皮囊应该物尽其用。”
克雷顿现在知道他不是出于恶意了,他只是思维与众不同。
中尉听说过类似的思想,它在书上被称作唯物主义....或者什么别的,他记不清楚了。
“总之,换一个办法。”
克雷顿看了眼怀表,出门前刚调过发条,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一点,他赶时间。
...............
“老板,你还记得我吗?我的三个同伴有说过他们去哪儿吗?”
虎克侦探西塞罗将帽子紧紧按在胸口,好像这么做能安抚那焦躁的心跳。
他刚刚在铜马旅店的二楼找自己同伴,想要将库珀折损在布鲁诺侦探事务所的事告诉他们,但却一个人也找不到,他们的行李也被带走了,这和之前的约定不符。
西塞罗敌视任何出格的东西,未知和任性往往代表着同一种东西——致命的危险。
库珀就是没有听指令冲进房间而遭到枪击身亡的。
他的焦躁并不能打动铜马旅店的老板,这个结实的矮个子一脸痛苦地温习墙面和门锁的修理预算账单,咒骂着迟迟不来的修理工,根本无暇理会西塞罗。就好像他的耳朵是只能听见“订房”、“退房”这两个词的机器,不说出这两个词,休想得到他的半分关注。
西塞罗不得不探出上半身,将手掌伸到柜台后面盖住老板的账单,重新复述了问题,这才让他抬起头来。
“退房?那三位客人没有退房啊。”老板奇怪地看着他,以为他们是同伴,不应该有这样的疑问。
“可他们把东西都带走了。”
“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一个晚上人全走了,但是留了住一周的钱。”老板突然想到了什么,向西塞罗伸出手:“他们倒是托人我给我带了话和付钱,不过他们离开的时候弄坏了东西,修理费还没算进去,一共十四先令九便士,我本该找他们要的,但带话的人拿不出这笔钱,你要替他们缴费,我就告诉你他们说了什么。”
西塞罗心底骂了一句,不得不掏出自己的钱包来。
老板点清了硬币数量才开口:“他们说最近碰到了点麻烦,可能危及安全,所以就带着行李先走了,房间是给后面来的同伴用的。他们现在搬到了圣莫雷德教区的‘歌唱马鞭草’,这大概是叫你去找他们的意思。”
这个理由实在是非常符合西塞罗的预期。
如果是因为安全问题,那么同伴的选择就可以理解了。
但他仍有疑虑,又问道:“他们怎么弄坏了你的东西?”
“他们开关门太用力,把锁舌挣断了,至......没什么,你知道配锁很麻烦。”
旅店老板在说到墙壁上的枪眼时住了嘴,这种小破损用壁纸贴住就行,没必要说出去,反而败坏了旅店安全的名声。
不过赔偿费还是不能少,好在已经有人给过钱了。
想到这里,他看西塞罗的眼神都变得柔和。
“他们托了谁来找你?”
“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长金发,绿眼睛。”老板将东西收好,两只手撑在柜台上:“没准你还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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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塞罗眯起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进门的时候,她刚好走出门不到三分钟。就朝着这个方向。”旅店老板朝左边指了一下。
虎克侦探转身就跑。
他甚至没空去咒骂这个浪费了他宝贵时间的蠢货,只是一口气冲出门外,稍作辨别就沿着街道朝老板指的方向跑去,他要赶时间追上那个女人。
“啧。”朱利尔斯说。
“我听到你在咂嘴,发生什么了?”
福伦丁靠在躺椅上问,但语气听起来一点不感兴趣。
光线透过窗帘照入这个位于三楼的小房间,纤尘在明光中缓缓落下。
朱利尔斯没好气地放下望远镜,墨绿色马尾长发在脑后晃动一下:“又被克雷顿猜对了,他们来的还真快,你现在起来,一会儿我们要把他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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