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某处地下工事。
吊灯散发着温润光芒,将并不宽敞的空间照亮。
一张木质圆桌摆在地下室中央,十数道人影坐在桌后,很有谋划某种诡谲阴谋的氛围。
这些人都是内阁大臣,是白厅中的决策者,百分之一百的达官显贵。
只不过,他们身后都站着露出獠牙的血族精英。
汉弗莱·阿普比尔爵士轻松惬意地放下对讲机,手指一钩,将机器关闭。
他转过身,看向面色铁青的蕾切尔·罗斯首相。
遭到挑衅的女首相“啪”地一声把双手按在桌上,朝着阿普比尔爵士吼道:“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罗斯首相的突然暴起,立刻就被身后的血族女性制止。
那位穿着职业女性服装的首相经济政策顾问小姐,用铁钳一般的手臂扼住了首相的肩膀,强制性地将首相大人按回了椅子上。
“怎么敢?抱歉,首相大人,我不是特别懂您的意思。”
阿普比尔爵士皱着眉头,微笑着说道:“您是指将诸位请到这里来这件事呢?还是指开枪这件事情呢?”
蕾切尔·罗斯首相一言不发,只是用冷峻的眼神死死盯住这位内阁常务秘书长。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阿普比尔爵士此时此刻恐怕已经被凌迟了无数遍。
“呵呵。”
阿普比尔爵士不置可否地淡漠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大英帝国的威严必须得到维护,今天把他们放进国会大厦,那么明天他们就能抢占唐宁街。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集会游行,而是一场有组织有目的的政治活动。
这就是赤裸裸的英国革命,必须将他们消灭在摇篮当中。”
蕾切尔·罗斯首相闻言更怒,她试图站起身来,然而身后的政策顾问死死束缚着她,只能坐在座位上咆哮着说道:“他们只是平民,只是手无寸铁的平民!你这么做,就不怕掀起更大的民愤民怨么?!”
“当然不怕,民众就好像是猪狗,交换一阵就会自己停下。情绪来得快,散得也快,只需要打伤打死最前方的一批,后面的乌合之众就会自行溃散。”
汉弗莱·阿普比尔爵士耸肩说道:“就连职业军队也会在一定的阵亡率面前溃散,更何况普通人?
连环响起的枪声,加上防暴盾牌、防爆警棍、震撼弹、催泪弹、高压水枪等多方钳制,就能轻而易举摧毁他们的抵抗情绪。”
说到这里,这位血族顿了一下,邪魅笑道:“至于后果么,您也不用担心,要知道一个群体的智商总量与记忆持续时间,是与该群体的规模大小呈反比。
再大的苦难折辱,只需要用时间与媒体引导,就能轻松消化,再也无人问津。”
蕾切尔·罗斯首相驳斥道:“荒谬!人民可以愚弄,可以操控,但他们不会忘记。”
“不不不不,首相大人,人民群众出乎意料地容易被驯化,一旦牵住了缰绳,他们的记忆消逝速度也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汉弗莱·阿普比尔爵士摇摆着手指头说道:“1932年,就在那片已经成为世界文明中心的美利坚国度——也就是我们英国的表弟,爆发了退伍老兵游行示威。
那些缺胳膊少腿、瘦骨嶙峋的老兵在大萧条的环境下实在无法生存,只能谦卑地向联邦政府寻求帮助,要求立刻发放一战中许诺给他们的补偿金。
可惜,时任总统的胡福先生认为这些老兵不合时宜地提出了‘过分’的要求,他自己也是穷过来的,所以认定老兵的艰苦困境完全是因为老兵的‘不努力。’
而且,胡福总统还认为老兵的游行示威是政敌想要扳倒他而谋划的阴谋,认定这是‘苏共分子’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结果。
于是乎,他下令镇压并且驱逐那些向华盛顿进军的退伍老兵进军。
麦克阿瑟将军与巴顿将军带领着数千名士兵,数辆坦克,用刺刀与步枪强制性地将老兵与其妇孺家人从华盛顿城郊的营地驱逐走,
尖叫声,枪声,咒骂声融为一体,催泪弹与房屋燃烧的浓烟不分彼此,被刺刀捅穿的退伍军人尸体上还穿着军服,佩戴着军徽。
然而你猜,最终结果是什么?麦克阿瑟并没有遭受任何责罚,就算是亲自下达命令的胡福总统,也体面地在总统选举后离开,能够住在自己的乡下别墅里,沾沾自喜地写下回忆录。
没有人在意那些死掉的人,就算时至今日,又有哪些美利坚民众回去主动翻找这些记录、美利坚媒体会主动掀开这层不光彩的疮疤呢?
至多不过是在某个三两个人的私下场合,用来当做闲聊的谈资罢了。”
汉弗莱·阿普比尔爵士看着紧绷着脸、一言不发的罗斯首相,摊开双手,笑着说道:“今天的盖·福克斯之夜也是如此,就算在冲突中死了一些民众,我们也大可以将其认定为是‘境外势力’派遣至英国的间谍,
只需要媒体放出一两个烟雾弹,稍稍挑拨一下所谓真相,不知情的民众就会陷入相互辩驳的漩涡当中,
至于真相?他们过去、现在、将来,都不会真正了解——他们只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能帮助他们忘记这段历史,让他们说服自己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让他们继续成为盲目痴愚的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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