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二人依偎多时。
赵英方才渐渐止住哭泣,缓缓用手绢擦拭着面上泪痕,遂恢复着平静的面孔,问询着:
“父亲,方才将军所言句句属实。”
“您愿意归附过来吗?”
言语道落,她面容上升起着一丝丝期待之色。
话音落下,可赵昂却是沉默许久,并未予以回复。
既没有接受,也没拒绝。
作为子女,她观自家父亲这呈现出来的神情,心下就有所了然。
自家父亲其实心下已是有所动摇,但颜面却又拉不下来。
见此,赵英遂也不多劝。
“父亲,若您此番回返,该不会再像经番一般,在提兵与我军相交了吧?”
“啊?”
一言吐落。
她说了一句令其父一时有些未懂的话。
不过,当他听到“我军”此用词时,赵昂嘴角略微一愣,但思来一番,还是并未述说什么。
自家闺女是啥性子,作为父亲可谓在清楚不过了。
她自幼就聪慧异常,故自小就随其母王异研习兵书战策,且为人也善良,崇敬英雄。
那赵昂从此就有所感觉到,自家女儿如今看着就无比的忠于赵统。
那显然是已认定了此人。
他觉得自己也未有必要阻止。
况且,方才赵统这般所说,令他心理防线被击碎,亦无法在自欺欺人丞相曹操乃是当真在匡君辅国了。
而就在此刻赵昂父女正依偎一起的时候。
赵统于帐外停留半歇,亦顺势往旁边看押姜维的帐中奔入。
一入帐间。
就见少年姜维面色平静,似是在闭目沉思的默读着。
“兵者,国之重事,死生之地,不可不察也……”
赵统压低脚步声,缓缓靠近其旁,也渐渐的从其微弱的声响间隐约入耳。
直到他昂然而立于面前。
姜维才是有所反应过来。
遂连是睁开了双眼,停滞了默诵兵法。
“姜伯约,吾知汝父曾也是为国捐躯而死。”
“汝也励志做国之栋梁,大汉忠良。”
“若曹贼生不臣之心,意欲颠覆王室,尔可还愿继续效力乎?”
他对于姜维近日来也几乎是劝降了多次。
对于这样的一位能文能武的良才。
自是不希望其还未盛开,就凋零了。
而随着多日间的接触下。
赵统亦慢慢的摸清了他的心意。
他并非是忠于曹氏,而是听从天子政令。
外加上此番己军实力不足,的确也借助了羌氐之力来一齐对抗曹军。
这让姜维方才对己方透着数分不满。
不过,既然已经拿捏住了他的软肋。
赵统收降他的信心瞬间倍增。
“汝此是何意?”
此言一出,姜维双目灼灼凝视着赵统,一时忽是有所狐疑,沉吟一阵,又道:“若朝廷当真汝所说这般,被贼子所把持。”
“那吾归汉,又有何难?”
似是沉思了好一阵。
姜维方是瞬间下定了决心,握拳以坚毅的面容沉声说道。
“好!”
“伯约你虽年纪尚未及冠,可本将亦将相信你的为人。”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说罢,赵统满面笑容,沉声回应着。
随即是畅笑了数声后,欢愉的走出了军帐中。
望着其逐渐离去的背影。
姜维目光中反是透着狐疑,流露着不解之色。
为什么他会如此自信?
回到主营间。
此时的赵统心绪可谓是无比的顺畅。
照目前的情况看来。
赵昂,姜维大概率都是能够争取收拢过来的。
只因他们都心向汉室。
而其他人可能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赵统可谓是心如明镜。
若不出所料,曹氏内部必有变局发生。
…
而随着陇西大战的相继告一段落。
代为主将的戴陵收兵还营,与主将费曜予以汇合。
此战战不利,且又折了军心锐气。
接收到一则则的前线军报。
此时间,天水州治冀城的刺史府间。
刺史张既亦是颇为头疼。
他一时不知此一桩桩的战绩该如何上报。
他亦未想到,采纳了幕僚杨阜所献之策,命于凉州豪族间威望甚高的赵昂为主,征召各族间的私兵部曲或是乡士前往助阵。
完全是压倒性的实力。
却依旧还是铩羽而归。
反是己方遭遇不利,折损兵士不少,士气方面还受了不小打击。
当然,白马羌能给蜀军那面争取到,此也是张既所始料未及的。
索性,关键时刻,倒是来了一则好消息。
杨阜先行差遣哨骑回返予以报喜。
言已说服了屯于河西已东等地的西羌。
双方基本达成了共识,缔结了盟约。
听闻着这则喜讯,张既面容间似是有些忧虑的神色,遂也是渐渐的澹了下去。
他思虑了一番,方才提笔快速于帛书上动了起来,
洋洋洒洒的一番话,汇成这数月来的战况。
然后装入信封之中,差人送往长安。
凉州这面途遇赵统携部袭击。
此等小规模的局部战争,却是自然无法惊动京城。
自去岁的汉中一役落败退守关中,在稳定好诸地局面,并任命好守备的众将校后。
丞相曹操遂也是携主力各部沿大道向东班师回朝。
他先是回返至洛阳,慰问了一番正主持修建洛阳城防及宫室的曹休,并问询工期进度。
随之,并在洛阳东面遥望那巍峨磅礴的虎牢关。
一时间不由是豪情万丈,诗兴大发。
他登上山间的一处高台,俯视四周,胸间的雄心不由是愈发壮烈不已。
一诗侃侃而落。
“哉!”
“丞相威武!”
周边的亲卫军士无不是纷纷高举掌中利器高声呐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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