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街拦车,再躲没意思了。
程雪闭眼颔首,白薇立刻跟车夫说了地点。也不用另外找地方,就去涮串屋。自家的地盘,顺道再吃个午饭,反正老爷白天不在家,就夫人自己。
正值饭口,大堂跟雅间全都是人。女子用饭还是很文雅的,没有吵闹、没有喧嚣。
一行人来到最里面的雅间,即便店铺再忙,这件也不会对外开放,就留给程雪跟白氏还有连玉莹。
也不用点东西,这边女伙计知道程雪的口味,很快就上了满满一桌子东西。
见顾夫人也不说话,她烫熟了东西就自己蘸着麻酱吃。等把自己糊弄了个半饱,这才端起杯子喝口蜂蜜水。
顾夫人见她是真的不打算吱声,终于长叹口气,道:
“李夫人可是真的难约,今天要不是在街上遇到,我还不清楚什么时候能见到您的尊驾。”
程雪“嗯”了一声、放下杯子,坦言说:
“不想见你,所以能躲就躲。不过今天实在躲不过去,就只能跟你见面了。顾夫人有话直说,我跟你可算不上朋友。”
“什么是‘过河拆桥’,今儿我算领教了。当初李夫人店铺开业对我的热乎劲儿,在看今天真是判若两人。”
“嗯,你说得对,还有吗?”
顾夫人惊愕的瞪大眼睛,没想到她能这么直接。
在看她又一次拿起百叶往锅里涮,这火气就蹭蹭往外冒。不管怎样,她好歹是“京城第一夫人”,这是皇上钦封的。她不但不尊重,还真么大嘴马哈的吃着,这算什么?
“李夫人莫不是忘了当初开业时对我的阿谀奉承?”
“这个不敢忙,这是我一生的耻辱,现在回想起来还有点想骂街呢。”程雪淡淡回答。
“嘭——”
顾夫人怒拍桌子,下一秒白薇就拉门进来。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白薇连个眼神都没给,直接走到程雪身边,蹲下身子问:
“夫人,可有烫着?”
程雪摇摇头,把裹好蘸料的百叶味道她嘴边。白薇也没客气,张嘴“啊呜——”就吃进去。
主仆俩不背人的状态,彻底惹恼了顾夫人。
“于氏,你别以为李晖进了户部,你就是高门夫人。在我们眼里,你依然是山野村妇。”
“既如此,顾夫人还是离我这个山野村妇远点,别再污了你的眼睛。”
“你——”冲动后顾夫人咬着后牙槽,胸口起伏。
在京城横行惯了,突然被人不放在眼里,心里自然不痛快。可这次如果放过机会,下次再想“逮”她就不知是猴年马月,不能冲动,冲动误事。
思及此,顾夫人调整心态,淡淡的道:
“李夫人,我是真不知道具体哪里惹了你。你要是对我有意见直说就好,咱们之间的相处还是要的。毕竟爷们都在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
“顾夫人这话就严重了。虽说夫妻一体,但家里跟朝堂,爷们还是能分清楚的。更何况我也不善交往,所以夫君从不会在这方面要求我,你多虑了。至于你说的‘意见’还真有,这二年盛夏,你都兴办的募筹宴了。
涮串屋每次捐款五百两,东西呢?自打苏侯爷离开北境,您这‘京城第一夫人’可就再也没送去过东西。反倒是白蔹每年都准备,年年往北境送。两年、一千两闻言,最低也能置办七八百件御寒物资吧。”
顾夫人语塞了。
虽然白蔹往北境送东西挂的是“涮串屋”横幅,但城内都以为是她这边送的,她也乐意让这个误会产生,所以从没解释。可现在被直不愣噔问住,她真是百口莫辩。
“李夫人太心急了,我不是不送,而是准备送些实用的。听闻北境去年开春修缮了卫所,不少将士都把家人接到身边,那棉被、棉衣、锅碗瓢盆等就需要很多。”
“顾夫人的意思是要帮他们把这些配齐?到底是‘京城第一夫人’,这善心真不是我这乡野村妇能比拟的。卫所去年建了三处,每处住一百户,今年预计要加盖五处。
锅碗瓢盆就不用准备了,北境有铁矿,能够自给自足。棉被、褥子等还是可以的。每户按最低五口人计算,八百户就是四千套,顾夫人大手笔啊!难怪这二年没有送。是我错怪顾夫人了,我向您赔罪。”
程雪边说边亲自拎起茶壶,主动给她倒了一杯。
“不知顾夫人现在准备了多少?需不需要我帮忙呢?”
“就算是有你的帮忙,也完成不啦,我不知道今年又新增了五处卫所。”
“您不知道?顾大人在兵部上任,这么大的事京城早就传开了啊。不过也对,您是第一夫人,每天要忙的事情太多,不知道也情有可原。那就按两千套被褥准备吧,余下的再说呗。今年盛夏的募筹宴,这边依然力挺顾夫人。”
程雪热络的一番话,直接把顾夫人想说事情的节奏完全打乱。等她坐上马车快到家时,才想起自己的正事儿没有提。
顾夫人这边懊恼不已,程雪却高兴异常。
能坑一笔、是一笔,反正不能白让她当“京城第一夫人”。并不想道德绑架谁,但不能既要钱又要名儿,然后什么都不做,把谁当二傻子呢?
随着京郊别庄内的被子逐渐量产,第一款薄被就搬进店铺售卖。
每条薄被售价三十两,厚被五十两,还有子母被六十两。
店里不止卖被子,还卖纯手工做的四件套。大多以鸳鸯戏水、早生贵子等图案,都是红色,就为了成亲时候用。大多是这东西都是自家准备,高门大户会自己找绣娘做。不过店里卖的肯定图案会新颖儿,一般家里不会缝制。
程雪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李晖这边也逐渐收网。
因为今年有武考,朝廷命各地派官员亲送武考考生。不要求品阶,谁送都可以,顺便把各地州志都拿过来。
这份通知由户部发,主要还是涉及费用。一切跟钱有关都由户部发放,崔尚书直接把这件事交给林谌松。李晖根本不管这个,他在彻底清查糊涂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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