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收到礼物,各自欢喜。
几个年纪尚浅的姑娘家们又聚到一块开始议论评说了起来,这个说她的好,那个又说自己的有甚缺憾,总难有尽善之意。
世间事便是如此,白玉微瑕方才长久,这也是贾瑛有心而为。
熟不知,卞和献完璧,而失足;赵氏得贵宝,而亡国。嬴氏取瑕玉制玺,后失一角,这才有了那镇压千年王朝气运的传国宝玺。
另一边,贾母几人也分外满意,若说珍奇之物,贾家又岂会缺了那些,在意的不过是后辈的这份孝心罢了。
贾瑛这才腾出空隙,亲取一匣,送至黛玉跟前。
黛玉别身一旁,也不去看。
贾瑛径自打开了木匣,里面所盛之物露了出来,上面是一件孔雀羽锦织玉带,下面却是几侧厚厚的书籍。
见黛玉不看,贾瑛又将打开的木匣移至她眼前。
轻道:“扬州时不曾给你,是因为从姑老爷那里得知你一道入京的消息,一人独乐,哪有众人皆笑来的欢喜,如今众姊妹们聚在一块儿,共享乐事,哪里就让你又不高兴了?”
黛玉听了,心道:“莫真是我误会他了?”
这才抬眼看向了贾瑛手中的木匣,那玉带倒也罢了,自是名贵之物,可黛玉的注意力却都在匣中的几本书册上,她平日里却不好别的,偏喜欢看书,用这些书籍做礼物,倒真是送到她心里了。
嘴角不由一喜,又恢复了往日极具灵气的神态,嘴里偏又不承认道:“二哥哥也平白说些没有的话,我哪里就不高兴了?”
贾瑛见状再不担心。
林妹妹还是那个林妹妹,她从不妒人,只是情重伤己罢了,若非如此,也不会偏与那个“混世魔王”要好。
一个是情重慧极,一个是痴愚乖张,两人又都不好俗物,不要好才怪了。只是他们这种情感,俗人难懂罢了。
这边贾母才又向贾瑛道:“瑛儿,你这次回来,就不要再走啦,让你珍大哥安排,在东府腾出一间院子来住进去,到底是贾家的子孙,哪有整日住外祖家的道理的?”
贾瑛回道:“老太太,孙儿此次入京,一来是要将父母灵牌移入祠堂,二者则要参加明年的春闱,确实要在京中久居了。”
贾母闻言,一时悲喜交加,悲的是提及贾敇夫妇,晚辈先长者而去,终不是什么好兆头。喜的是贾瑛年纪轻轻便高中举子,贾家或许又将出位进士老爷。
当下道:“你老子是个有能耐的,他们那一辈,也只他一人继承了祖宗武勋传家的遗风,偏又命不好,殁在了南疆那偏远的地方,许是祖宗保佑,咱们家又出了一个文曲老爷!”
众人皆是为贾瑛感到高兴。
又听贾母嘱咐道:“只是你可不许学了珍哥儿他老子!”
提及东府长房老爷,屋内众人除了贾母,无人敢随意应声,两位夫人也不例外,一众小辈也都低下了头,或做未曾听见。
贾瑛也只是点了点头,未曾答话。
王熙凤煞是识趣的打岔道:“哎呦,老祖宗,咱们家如今又要出一个文曲星老爷,应该好好庆贺一番才是!”
“应当!应当!”贾母面带笑意的点头道:“凤丫头,你去张罗张罗,摆上几桌酒席,也不请别的,只咱们一家人给瑛哥儿好好庆祝庆祝。”
王熙凤最是爱里外操办大小事宜,正待答应下来,却见一旁的尤氏抢道:“老祖宗,凤丫头打理荣府里里外外,您该心疼她才是,这事就交给孙儿媳妇来办吧。正好也一并接老祖宗到会芳园逛逛。”
却是尤氏觉得,贾瑛毕竟是东府的人,她这个长房长嫂在这里,哪有让别人接了这差事的道理。
贾母也觉有理,正要应下。
却又听贾瑛道:“谢老祖宗并二位嫂嫂疼爱,只是瑛儿觉得......这庆贺的酒宴就先不办。”
未等贾母开口,王熙凤却不愿错过这热闹,插话道:“这是什么话?就算这场筵不办,那接风的酒总该要喝的吧?”
贾瑛笑回道:“不过才是个举人,哪里值当办筵庆贺的,接风更是不必,这次毕竟是扶送父母灵位入宗祠,怕也不合适大办酒宴。”
这却是贾瑛另找的借口,眼下刚刚入京,诸事未办,哪有心思与诸人饮乐高欢,就算有时间,温书不香么?
众人见贾瑛如此推辞,也不好再坚持。
未几,贾母便吩咐让黛玉去拜见两个舅舅,另外嘱咐尤氏去安顿贾瑛,当下一行人纷纷告退,贾瑛同尤氏可卿一道往东府而去。
路上,尤氏只说已安排出一偏院儿给贾瑛住,要带他过去看看是否满意。
只是贾瑛本不想住在东府,可又觉着不好冷了一家人的心意,只将就应下。
到了东府,尤氏将贾瑛一切安排妥当,又留下来一番冷暖叙话后,贾瑛想着也不好常待一块儿,便说道:“嫂嫂,我这边回京,理当去给府里大老爷请个安才是。”
尤氏点头道:“你想的也周全,只是大老爷一向都在城外玄真观,你若要去,不妨找你珍大哥来。”
贾瑛遂辞了尤氏,找了管家问了贾珍的去处,管家回道:“回二爷,大爷正与西府的琏二爷在后园绿堂上呢。”
贾瑛折身往绿堂而去。
才进院子,贾瑛就听到堂屋传来男男女女的轻浪笑声。
贾瑛眉间一皱,也难怪都道“造衅开端实在宁”,这贾珍也着实荒唐,前院正妻小妾一大群,偏还在这里胡混,白日宣淫竟连祖宗都不避,宗祠离这里可没隔着几堵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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