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枫没回答,又往前走了一小步,将手机往宋世璞面前凑了凑。
宋世璞这才注意到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不,不是视频,是实时监控的画面,他看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摇着头惊恐地看向魏如枫。
“叫他们停手,叫他们停手,快,快…叫他们停手!”
魏如枫无动于衷,视频仍在继续,宋世璞整个人都在发抖。
“老婆,我错了,我该死,我不是人,但孩子是无辜的,真的…只要你把孩子留下来,下半辈子我当牛做马叫我干什么都成……”宋世璞说到后面扯着魏如枫的袖子直接跪到了地上,已经全然不顾形象,又哭又喊像个疯癫的人,但魏如枫始终目视前方,丝毫不为所动。
整个别墅都充斥着宋世璞的喊声。
持续了大概几分钟。
监控画面断了,魏如枫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知道了!”她冷静地挂断电话,终于愿意低头往地上看一眼,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男人还抱着她的小腿跟。
她嘴角扯了下,“一男一女,你还挺有本事!”遂将腿踢踹了一下,踹开了宋世璞的手臂。
“仅此一次,如果再有下回,躺在手术台上的就是你!”她冷冰冰地丢了一句话,走前还颇为嫌弃地拍了拍被宋世璞抱过的裤腿,感觉像是那里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宋世璞整个人几乎都趴在了地上,像烂掉根的枯木,眼看着尖锐的高跟鞋踩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一下下像是催命的钟。
他突然笑出来,“报应,魏如枫,你他妈这辈子断子绝孙,孤独终老,就是你的报应!你的报应!”嘶喊混着尖利的讥笑,每一声都像是来自地狱,在这个冷冰冰的坟墓反复回荡。
魏如枫听到了,但并没有回头,甚至都没有任何气愤,她只是加紧脚步往外走,穿过长长的走廊和宽阔的客厅,到后面干脆小跑起来,一直跑出别墅,跑过花园,跑到了外面的大马路上。
凌晨的冬夜刺骨寒冷,但马路上仍有行人和灯光。
她喘着气大口大口的呼吸,好像稍缓一点就会窒息而亡,最后靠在灯柱子上捂紧自己的心脏……
这个世界是否真的会有报应?为自己曾经犯过的错,做过的选择,权衡的利弊,再一点点都以另一种方式还给自己?
那一夜邺城下了入冬以来第一场雪,而远在地图另一端的S市却炎热如夏。
《灿烂的我们》录制收官,陈年在微博上发了相关动态,配的图却是一个沙滩上的纤纤背影,穿了条吊带长棉裙,光着脚站在海滩上,身后是庆功宴的万千繁华,她却独独看着大海的寂静。
尽管没有正脸,但粉丝还是一下就猜到了照片里的背影是谁。
“要不要这么秀啊!”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去公费谈恋爱了!”
“我去,谁能想象那个酷盖谈个恋爱竟然这么甜。”
“年嫂身材好棒啊啊啊啊啊啊……”
魏知南合了电脑,觉得以后得改掉睡前逛微博的习惯!
天刚蒙蒙亮林跃就接到了陈年的电话。
“起来了吗?”
“准备起了。”
“二十分钟后酒店后门见!”
“好。”
地点和时间昨晚就已经约好了,林跃起来简单洗漱,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就出门了。
到门口陈年已经在了,逮着帽子口罩裹得严严实实。
林跃跑过去,“抱歉,晚了几分钟!”
“没事,不过你穿这么点冷不冷?”陈年握了下林跃的手。
林跃摇头,“不冷!”
“那走吧,车就在前面。”
陈年牵着林跃从后门出了酒店。
……
邺城的雪下了大半夜,早晨起来的时候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
魏知南上午有个会议,还有些内容需要准备,起得早了些,八点不到就准备出门了,老陈因为路面积雪还堵在路上,魏知南只能自己开车去。
刚到地库准备上车,旁边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影,好在魏知南警觉性高,对方没来得及近身就被扳倒了。
只听到“哐当”一声,铁棍落地。
“哟嗬,还带凶器?”他一边游刃有余地掰住了宋世璞的胳膊,一边扫了眼地上的棍子。
宋世璞挣扎了几下没挣开,逼急了改用腿踹,可魏知南劲太大,他压根就占不到任何便宜,几个回合之后像个小鸡仔似地直接被扔了出去,桎梏消除,他又发疯一样地冲上来,魏知南上前一脚把他踹到了汽车引擎盖上。
“还来?”
宋世璞不服气,咬牙切齿地想往前顶。
魏知南只能用脚踩住他的胸口,令其半个身子都躺到了汽车上。
“信不信就凭你那根棍子我就能告到你坐牢?”
宋世璞嘶吼着还要打,眼里全是凶光。
魏知南叹了声,“你是觉得唐羽宁怀孕的消息是我曝光的?”
“难道不是?”
“拜托你动动脑子!早几个月前我就已经知道这事,要曝光早就曝光了,何必等到现在,再说曝光这事对我有什么好处?”
宋世璞听完原本一直甩来甩去的肩膀终于停了下来。
魏知南简直不想再跟他多废话一个字,脚下松了劲。
宋世璞失去支撑后顺着引擎盖往下滑,眼神空洞,胡子拉扎,整个人像是失了心智一样。
其实魏知南对他一直没什么多大的仇恨,有时候甚至觉得他也是个可怜人,这会儿看着宋世璞因为失去孩子变得失魂落魄,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
他默默往下沉了口气,上车,倒了几米,绕开地上的宋世璞开出了车库。
一夜暴雪之后整座城市都变了样,到处都是白皑皑一片。
不过环卫工人和扫雪车已经开始工作了,只是积雪太厚,还没完全扫干净,许多车子开得小心翼翼,又恰逢早高峰,路上已经乱成一锅粥,魏知南也被困在其中,走走停停。
红灯绿灯也失灵了似的,这座城市好像一下子陷入了某种失控的恐慌,
原本半小时不到的车窗开了快一小时也才挪了一小段,魏知南心里没来由的烦躁,干脆落了车窗。
刺骨的寒风一下子吹进来,魏知南还觉得不够,又点了根烟,混着风雪的凛冽一口口吸入肺里。
他其实完全能够理解宋世璞的心情,毕竟他曾有过相似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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