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只是……”
苍白冷淡的容颜依然如玉雕般罕见,司棋贪恋的看了眼,将后面的话悉数吞入腹中,因为后面的话,僭越了。她很清楚在蓝阙眼里,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位置。
去门口接来仆人送进来的热水热茶,她悉心替蓝阙擦了脸和手。
再斟上一碗热热的茶,恭谨奉上:
“司画和那男人的刺杀来得太巧,属下担心大人的秘密已被陛下他们知晓。”
当年的破幽术,蓝阙内力几乎全失。
后来,他翻遍所有古穴典籍终于找到一种恢复之法,只是这种方法对人体损伤极大,满头青丝成银发不说,也不能维持一个整月。每到圆月之夜,他就会变得虚弱,连个普通人都不如。
圆月之后,功力再度大增,再成日递减。
直到下一个月圆,周而复始,年年月月……
凤眸微眯的蓝阙轻哂:
“舌头割了,四肢挑了,吹箫第二轮,他们就没了气息,即使司画察觉什么,未必能让他们知晓。”
“早知如此……”
司棋气得牙痒痒:
“当初在靖国京城,就该杀了司画!她居然胆敢背叛大人!”
蓝阙幽然冰冷的一笑:
“她和你不一样。”司画是他这些年所培养的人里最出挑的一个,聪明果断,性情坚韧,且颇有些侠肝义胆之气,败就败在太重感情,昔年为情所困,如今明知刺杀无望还来,还是为了感情。司棋和她截然相反,各方面都稍逊一筹,却胜在无情且忠心。
司棋一愣。
她来到蓝阙身旁时,司画早已离开。
所以,她并不知道蓝阙后面未说完的评价,心里不由得一喜。
极大的满足充盈着心房,她伺候得越发尽心:
“大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容锦……”
只死了一个铎格,没杀掉燕御年是今日最大的败笔,蓝阙沉吟片刻:
“今日应该也受了内伤,她手里没有人马,只要我不相逼让她杀掉燕御年,应该暂时不会做什么。你立刻给卢昊去一封信,燕斯年如今不是燕家军主将吗,让他想办法活捉他!”
司棋眼睛一亮:
“既然拿不下燕御年,就从燕斯年下手?”
“他们不是兄弟情深吗?能让燕御年束手就擒的,除开从前的林莺,也只有他的家人了。”
“是!”
然而,让蓝阙微微失望的是,虽然卢昊领着大军从凉城一路杀出去,很快就反败为胜长驱直入,生擒燕斯年的计划却始终没有成功。
好在容锦大概受伤不轻,栖凰殿一直安安静静,倒是都城里面各种风波不断。
因为铎格的死,铎原这个老不死的各种兴风作浪——
本来打算安顿好就亲自去前线捉回燕斯年的蓝阙,不得不留在都城。
前方胜仗连连,大后方若不稳,岂非釜底抽薪?
这日,又一封捷报被送进栖凰殿。
小袁子捧着奏折,结结巴巴念出卢昊再度大败燕家军时,眼睛一直往一袭微蓝锦袍的燕御年身上瞟。不仅他,容锦听完,也情不自禁看向正执笔平静写着方子的男人——
和蓝阙一战她内伤不轻,为不耽误疗伤,最近白天她出来,晚上才是林樱的时间。
挥手示意小袁子退下,容锦清清嗓子:
“燕家军一败再败,你一点不着急?”
“急有何用?”
最后一个字写完,燕御年从容搁下狼毫,拿起纸张轻轻吹干,再去门口交给小袁子。
再折回来,他在容锦对面的圆凳上落座,藏山蕴海的眼睛乌黑沉静,仿佛两颗世所罕见的黑曜石,“况且,多吃一些败仗,对舍弟来说,将会是难得的经历。”
“你弟若听到这话,只怕要气得破口大骂。”
“不会,他是个……”
清隽绝伦的一笑如雪后初霁,燕御年想了想才说:
“看似混不吝、实则聪明剔透的人。经历过去三年的大动荡,燕家军早不复当初,他若连这点承受力都没有,后面的路也会走得很艰难,倒不如趁机多历练。这个道理,他应该会民明白的。仔细说起来,是我对不起他,若我……”
后面的话,燕御年没再说,容锦却比谁都懂。
从前构筑北境防线、连北国将士都为之钦佩的燕家军,毁于谁手?
还不是始于三年前那日?
讪讪撇撇嘴,她有些羡慕的感慨:
“你们兄弟感情真好。”
“还行。”
神色如水的男人不欲多说,“你今日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待会午膳毕继续……”
“燕御年……”
容锦突然正式的唤了他名字。
燕御年长眉微挑,示意她直说。
四目相对,容锦忽然眯了眯漂亮但冷寂的眸,正色问道:
“实话实说吧,你之所以这么按捺得住,是不是早有计划?燕家军对你来说应该仅次于林樱的重要,我不相信你一再听到吃败仗、燕斯年受伤的消息还能这么稳得住,把你的计划告诉我!”
春日迟迟。
明亮的殿内更静了。
见他波澜不惊但始终不开口,容锦口吻嘲弄:
“你不信我?”
“不是不信……
”当日铎格死在眼前,容锦奋力一战不排除收到刺激的缘故,但这种刺激能持续多久,燕御年并不确定。
思忖片刻,他平静温和的说:“而是我知道蓝阙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樱樱和我有过约定,我们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也不会让你……”
“你以为我想为铎格报仇,是随便说说?”
容锦又笑了,笑得悲怆荒凉。
燕御年不置一词。
见他这般,容锦撑着桌缘站起,慢慢踱步去能看到后殿花园的窗口: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若铎格没死,我会不会把他当回事?
答案是不会,因为我心里早塞不进去任何人。但你知道吗,这并不妨碍我想为他报仇。很矛盾对不对?人或许就是这么矛盾,记得之前说过,我所求不过一片真心,给了我一片完整真心的,从头到尾只有铎格一人,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明白。”
燕御年静静走到她身侧,“大概十日后,靖国会向北国提议和谈。”
容锦蓦然侧眸:
“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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