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田忠彬,男,35岁,软件工程师,妻子为泽田奈美。
二人生育一个女儿,后来女儿因病去世,又接连收养两个孩子。
泽田弘树,男,6岁,是他们收养的第二个孩子,第一个养子叫泽田凉介,资料显示同样因病去世。
406房间客厅,原映夜躺在沙发上休息,缓解精神消耗过度带来的疲劳。
他喝着糖水补充能量,翻看手里的信息档案,越看越不寒而栗。
“这还是家吗,简直是地狱。一个孩子没了,又补充一个孩子,把人命当什么了?”
“受害的孩子不止弘树一个,他们的目的应该不止是虐待。”白马探边说话边环顾泽田家,试图发现更多线索。
他翻找木柜抽屉,将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打开首饰盒挨个检查,甚至连相框都拆掉查看内部。
警方已经下达紧急通缉令,大海捞针这种事警察比他们擅长,所以他们留在406寻找其他蛛丝马迹。
就算再担心青木与弘树的安危,他们也只是两个高中生而已。
根据公司同事的说法,泽田忠彬离职时间长达半年,二人一直用邮箱交流,言谈话语之中泽田忠彬自称向往米国,推测早有潜逃迹象。
邻居也说总见不到这家人,一直以为孩子住院需要父母照顾。
原映夜皱眉,“半年?差不多是弘树被收养的时间。”
“可能是失业导致的情绪暴躁,只能将不满发泄到妻儿身上。又怕虐待儿童的事情曝光,所以想隐姓埋名逃亡国外。”
找完客厅,白马探又去往卫生间,那里往往有很多不易察觉的线索。
比如垃圾桶。犯人们在家里作案后,往往会处理现场痕迹,可卫生间的垃圾桶很少能有人想到。之前他曾通过垃圾的多少推测过犯人的出行规律。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原映夜反复推演细节,始终想不通关键的一点。
他举起那张通缉令,眯着眼睛观察,目光重点在黑白照片上扫视。
那是从婚纱照扣下来的单人头像,男人笑得温和腼腆,身上的黑色西装熨帖整洁,一副正经好丈夫的模样。
照片下是相关信息,泽田忠彬,男,35岁,身高180cm,样貌儒雅体格中等,作为诱拐嫌疑犯被正式通缉。着装、逃亡手段不明,根据妻子的口供,逃亡方向疑似为车站机场……
“果然奇怪,这家里不止一个男人。”白马探从卫生间出来,手里拿着一把电动剃须刀。
他将剃须刀头部打开,露出满满的胡须残渣,“这些胡须颜色花白、质地柔软,说明使用者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绝对不会是35岁的泽田忠彬。”
原映夜惊呼,“靠,太厉害了,这你都能注意到?堪比人形警犬啊白马兄,当然你这不是嗅觉超群。”
白马探觉得有必要确定一下,“你不是在嘲讽我吧?”
“你看你看刚夸你两句又多想了,这么多疑会失去我这个朋友的。”原映夜摸着下巴,很丝滑地过度话题,“可是泽田忠彬的父母都在乡下,而且胡须这么满表明被长久使用过……”
二人对视一眼,生出一种恐怖的猜测。
是了是了,他们为什么认为那个人是泽田忠彬?
就因为他是泽田家的男人?就因为他是泽田奈美的丈夫?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呢?先入为主、一厢情愿、泽田奈美的诱导……
原映夜猛地坐起来,手里的糖水撒了一身。他火速翻到资料后半部分,将泽田奈美的信息档案拎出来看。
泽田奈美,女,32岁,家庭主妇。
婴儿时期被遗弃,曾用名秋水弓子,疑似遭受过养父虐待。
因拿不出真实可信的伤情诊断书,在一场收养关系无效的诉讼中败诉。
养父秋水小次郎,男,牙科大夫,在某次失败投资中欠债千万……
秋水小次郎的信息只有短短一行,负责搜集资料的警员并未重视此人。事实上,一个未被怀疑的普通路人,能有专门的语句叙述已经很不错了。
白马探凝视那行资料,“年龄符合,但这只是我们的猜测。”
“开始吧白马兄,我们去验证猜测。”
原映夜认命起身,一口干完最后的饮料。
在给高木涉打过电话后,两个人分头行动,一个去打听养父的事,一个去询问泽田奈美。
泽田奈美已经被警方押送警视厅,依照条令普通人无法探视,而白马探的身份是畅通无阻的绿卡。
原映夜善于跟人打交道,口才,或者说忽悠人的本事一流,这一点敏感自尊情商低的白马探远不能及。
在原映夜扶墙下楼的时候,白马探并没有立刻赶往警视厅,而是直接拨通电话转接泽田奈美。
“泽田女士,那个人并不是泽田忠彬先生对吧?”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呼吸声骤然剧烈。
白马探明白了,泽田奈美是包庇者也是参与者。
“带走青木与弘树的人我们猜到了,是你曾经的养父秋水小次郎。他现在在哪里?青木与弘树在哪里?”
低弱的女声终于响起,“不,我不知道。”
字字清晰。表明她有所准备,欺瞒早有预谋。
白马探心里有些发寒,“你不是想救弘树吗?你明知道他现在伤势严重!为什么一而再地欺骗我们?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太残忍了吗?”
泽田奈美的声音传出来,带着冷酷与激动,“残忍?你知道什么就乱说?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那个人做的更过分!我对弘树够好了,我给他水给他食物给他衣服,甚至允许他喊我妈妈!”
“这就是你认为的好吗?”白马探第一次这么失望。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父母对孩子下那么重的手。
如果不爱他们为什么要将他们生下来?
不,这些不重要,当务之急是青木与弘树的安危。
他整理思绪,恢复以往的冷静与理智,“你口中的‘那个人’是指秋水小次郎吗?你曾经遭受过他的折磨,为什么要帮助虐待你的人?”
“你给我闭嘴,不是让你不要多管闲事吗?”
“你的声音为什么这么不安,是因为我说对了吗?秋水小次郎伤害过你,所以你逃不了他的阴影,在他让你欺骗我们拖延时间时,你答应了他,哪怕弘树会因此受伤。”
“我让你闭嘴!”泽田奈美声音颤抖,“你又不是我……我活得那么艰难,你们根本想象不到。每天我都会问自己,为什么我要遭受这种痛苦,别人都这么幸福为什么是我……”
“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经历的一切弘树也正在经历,而斩断痛苦根源的方法是抓住秋水小次郎,请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
“不,没用的,他得不到惩罚……他会永远跟着我,就像今天一样。”
“请相信我!我可以保证,因为我——”
白马探几乎要说出自己的身份,然而电光石火间他想到了关键。
“他会永远跟着我”,难道那个人之前就在附近吗?
“就像今天一样”,在泽田奈美能看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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