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之,但有所想,直言无妨。”
史弥远仿佛急切想知道答案,又像是在循循诱导。
“老臣的意思是,恐怕恩相就算是想保住莫泽的性命,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薛极换了一种委婉的说法,似乎这样说,自己心里也好受一点儿。
“那是把他交于官家,还是私放出城,任其自生自灭,还是把他永远留在相府呢?”
史弥远不自觉又端起了茶碗,才发现早已喝无可喝。
薛极闻言,脸上微微抽搐一下,平息了一会儿,还是说道。
“以老臣看来,不如让莫大人‘幡然悔悟、畏罪自杀’的好,凑巧老臣还能将莫大人的笔迹,模仿一二。”
“那一切就有劳会之了。”
史弥远不知不觉,又端起了喝干的茶碗,冬日的阳光照进客厅内,却莫名地有一丝寒冷。
第二日一早,众臣如常上朝,路过“丽正门”时,却发现地上跪着一人。
有眼尖的一眼就认出来,那不是正在被满城缉拿的莫泽吗?
此时的莫泽,僵跪在那里,早已七窍流血而亡。
在他面前的地上,赫然铺着一张写着字的纸。
“名缰利马、贪念无垠,大错铸成,死有余辜。
悔不当初、伏惟稽首,罪祸不及、父母妻儿。”
这莫泽是畏罪自杀了?
早有官员一边让人看住现场,一边让人禀告官家。
最终郭默得到的消息,就是以莫泽的“畏罪自杀”为结局。
史弥远还以“荐人不明”为名,上书请辞丞相之位。
被官家“严厉”训示,强行驳回,直言“大宋可离开朕,不能旦夕离开史相也”。
并命太子赵竑代表自己,带领文武百官,亲自到史弥远府上,请史相还朝。
史弥远又上书年老眼花,要乞骸骨,又被官家驳回。
如是者三,时间就过去了半个月。
在此期间,郭默等人也在城南大营,见到划拨过来的两万禁军。
两万人,几乎都在二十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看身形都算是壮劳力。
三衙也有意结交郭默,因此这两万人中,直接剔除了中高级将官,军阶最高的也不过是进武副尉,也仅有两人而已。
经历了“麒麟居”一事,原定的五十名“武举”录取者,来了仅仅三十人。
包括章策、李耿在内的二十人,都因这样那样的原因请辞了。
如此也好,省去了很多麻烦。
郭默在见大军之前,先把这三十位同年,招进中军大帐。
“各位,在营帐里的,有认识我郭默的,也有不认识的。现在,本将重新介绍一下,我叫郭默,是这支‘敦武军’的都统制。”
“对于选兵、练兵,我的要求很简单,郭某麾下只要能打仗的兵,敢打硬仗的兵。要的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之人。”
“在郭某麾下,兵士跟将官一视同仁,一同吃、一同喝、一同睡,没什么三六九等。”
“大家也看到了,外边那两万禁军,看起来还不错,人模狗样的。”
“但是,我‘敦武军’,包括咱们三十个人在内,只有五千个名额,只能少、不能多。”
“所以,本将给你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要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把外面那两万人,变成四千九百七十人。”
“多留一人,就只能在你们在座的中间,腾一个名额出来了。”
“孟珙、岳翱——”
“末将在!”
听到郭默突然叫他们的名字,二人急忙站起身形,来到大帐中间,抱拳应诺。
“你二人从在座的人中,各领一半,作为你麾下的佐官。外面那两万禁军,也各领一万人。”
“用你们自己的方式,也可以与在座诸位集思广益,本将给你们二十天时间,分别给我把一万人筛剩下三千人。”
“二十天之后,本将再来把剩下的六千人,筛出来四千九百七十人,明白了吗?”
“末将明白!”
无论是已经有军旅生涯的孟珙,还是初出茅庐的岳翱,听到自己马上能独领一万禁军,而且能主掌他们的去留大权。
除了满满的兴奋,就是对郭默给予他们的这份信任,由衷地感恩和佩服。
他们怎么会知道,这纯粹是因为郭默自己嫌麻烦、想偷懒,才完全放手让这二人去做,自己就做一个甩手掌柜。
毕竟这帮人里,已经带过兵的都占了一半多,像孟珙、余阶将来都是统帅级别的人物,王坚、秦钜、岳翱等人,也是大将之才。
郭默吩咐完,众人就各自组团,去想方设法折腾外面那两万禁军。
郭默自己,在军营里待了三天,等孟珙和岳翱分兵派将完毕,自己也做了一次别开生面的动员大会。
在两万禁军面前,露了三天面,足以让每个人都记住自己了,郭默则骑着黄骠马回了临安城。
这个举动,又是令孟珙、岳翱在内的将官感动不已。
这得是多大的信任啊?
完全就把整个军队的命运,都交托在自己的手上。
特别是在郭默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将三十名军官,悉数召集在中军大帐,整整传授了两个时辰的兵法。
选兵、练兵、将兵之法,步兵、骑兵、弓兵、弩兵甚至水兵的战阵要领。
重点以金国为假想敌,结合大宋的实际情况,分析了该如何备战、应战,从单个战役到全局分析。
甚至还谈到远在更北方的蒙古,他们有什么战法,优劣在那里,如果对战该从何处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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