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可是1990年年底。
安宁这么个西南内陆的小姑娘,顺着中专毕业短暂的到鹏圳见过点开放潮流,但那时候属于全国南下、百废待兴的鹏圳特区哪里能跟沪海比。
这里才是洋人最多的地方。
八点过的时候,整个酒吧里里外外全都是外国人!
人数爆棚了,连外面草坪上的露天酒座都全部开放出来。
连陆曦、芳姐她们都撸起袖子开始帮忙。
四五位老克勒更是带着侍者穿行客人之间,交流点单。
却唯有荆小强可以游走全场,英语、美俚、意、法交流毫无障碍,德语、俄语、日语也能问候,至于西语葡语更是必须。
最主要还是他那种完全把老外当普通人的超然洒脱。
既不卑躬屈膝的仰慕成国际友人,也不咬牙切齿的当鬼子,反正就是您遵守酒吧规矩呢,我就尊重您,大家都是体面人。
长袖善舞,可能就是用来形容他这个时候的做派。
绷紧的白T下大块头,也很得老外们欣赏,跟这时候全国上下大多还呈现出营养不良的转变期反差很大。
甚至比洋人们还潇洒,没有递烟敬酒之类的国内习惯。
尽是嗨嗨的招呼,您来自哪里,哦哦,那的阳光不错,我喜欢那边的雪山,风干的鲑鱼不错……
就像国内人熟悉全国各地特产、每个地方风土人情那样,一两句就能撩到人家的思乡情绪。
沪海市内也就那么几家涉外宾馆有酒吧,但远不是这种地道的风味。
更不会这样贴着使领馆区开。
昨天来就口碑甚好,今天全都是呼朋唤友来证道的,颇为开心。
几乎全都是周围使馆区里面的外籍人士。
余舒凡已经在台上开始低吟轻唱的沪海小调。
成叔他们到处维护秩序,一帮健身房出来的老克勒,还是很有场面控制力的。
气氛秩序都极好。
加上连杜若兰、潘云燕都到处忙碌,罗莉更是在收银台那边不可开交。
所有人都沉浸在热火朝天的平安夜生意中。
也就安宁能杵着拐杖靠在墙角,一直呆呆的看。
主要看荆小强,再看满目所见的老外。
叠加周围的环境气氛,和嘈杂的各种外语发音。
恍然有种在海外的错觉。
陆曦有点指挥上瘾了,让自己的人手忙碌,自己乘务长似的巡视全场。
注意到这个很容易让人印象深刻的美貌姑娘,还很有风度的询问:“您有什么特别需求吗,这是不能坐下对吧,要不要我给您另外安排别的坐席?”
安宁马上直面强敌:“你是小强的女朋友吗?”
陆曦立刻留意打量,但同时摇头:“不是,你问这是什么意思?”
安宁略显意外:“我以为你是呢,做他女朋友看来是个很难保持心态的事情。”
陆曦莫名其妙的看她眼,估计觉得我当老婆也没觉得多困难啊。
话说从当初的弄堂小单间开始,她就没怎么为这事儿忧愁过。
对荆小强身边层出不穷的姑娘,从最早的黄什么街头妹子,到青梅竹马,再到戏剧学院的同窗娇媚,从来都没在意过吧?
她是那种标准的以我为主,从不畏惧挑战的作战风格。
哪有那么多心情来哭哭啼啼的伤花悲月。
不过不等她说什么,芳姐已经赶紧招呼走了陆曦:“到楼上好好谈下最近的工作进度?小强给我说了好几次,我俩可以把这个劳资公司开起来,航司这边也有很强的需求。”
陆曦也点头:“好,我有好多事情要找你请教呢,他这么忙,我都不好问他。”
芳姐赶紧搂着咬耳朵:“男人嘛,他这个时候正是创事业的好时机,再说他还有好几年才到22呢,你俩……”
陆曦面红耳赤又含羞坚定的嗯。
芳姐立刻眉飞色舞。
荆小强瞄着的,他又不怕陆曦来搅场子,也相信这姑娘不会乱来,但安宁可是天王老子都不给面儿的蛮横。
他从来对这种姑娘都是敬而远之。
现在觉得芳姐没准儿是看出来,赶紧拉开了,还远远的给回头芳姐竖大拇指。
可是自己一回头,眼前的桌边坐着几位穿着时尚的中国人。
他依旧:“今天平安夜,节日快乐啊,点单随时招呼……”
结果人家说粤语,荆小强反而听不懂了,笑着招呼个粤东籍的侍者过来接手。
自己到台侧去给杨小娥讲解,这种酒吧气氛,就不要动不动高八度,看看余姐是怎么保持深远音色的,既要能压住嘈杂的气氛,又不能打扰到顾客自己聊天交流,这是有功底的,今天多听听看。
这姑娘就老跃跃欲试的想上台。
哪有这么多讲究啰嗦。
荆小强做示范,等余舒凡唱完,自己上台,带来那首英文版的《When We Were Young》。
果然,成人抒情歌曲才是酒吧最能烘托气氛的存在。
之前谈天说地的酒客们,立刻安静下来,全都带着欣赏的眼神关注台上的壮汉。
还真得是荆小强这样宽厚的身材,才能还原阿黛尔那种自带回响的迷人嗓音,一开口就带着忧伤的故事。
听不懂英文的安宁都痴迷了!
外籍顾客们则如痴如醉,居然在异国他乡遥远的东方,听到更符合他们审美的欧美抒情曲。
但这样的惊喜,都被歌曲表现力给陶醉了。
所有人都如同海浪般此起彼伏的跟随歌声荡漾。
二楼的学生们,和陆曦、芳姐也都挤在栏杆边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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