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见过陛下!”
范铧年过五旬,一身简单的青色道袍,眉须修长,乌黑澄亮,颇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道长免礼!”
二十一世纪的本尊,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现在的罗幼度却有了动摇的心思,毕竟鬼神之说再鬼扯,也没有他穿越来得扯。
故而对于神佛之事,他都带着一定敬畏。
不过作为中国的天子,对于还是亲近中国神仙多一些,对于国教道教格外友善。
若将信仰当作一块大饼,道教分的最多,且有标准底线,不管佛教、摩尼教发展如何,都不能侵占道家利益。
至于佛教、摩尼教,乃至于未来可能并入的大食法、公教各凭本事争夺剩余的利益。
面对朝廷的优待,道家上下也不遗余力的宣扬罗天子的英武仁德,什么紫微星临凡救世之类的话语。
还别说信的人真不少……
只不过真正的道家真人过于清高,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就如这个时代最出名的老神仙扶摇子陈抟,就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
罗幼度觉得见他一面要比见他这个皇帝都难几分。
但好在道家真人既有马钰这样清心寡欲的道士,也有丘处机这类“爱惹事”,嫉恶如仇的道长。
范铧作为陈抟的爱徒就是如此,他出生殷实家庭,早年习文,饱读诗书,为人仗义疏财,救济难民,在五代乱世之中当属清流。在太平盛世,范铧将会是一个名动乡里的大善人,可活在人吃人的时代,他的善举他的财富就是一把致命的毒药。
兵贼无情的劫掠了他们的县城,将他家洗劫一空,父母妻儿皆惨死,他因同友人外出饮酒,逃过一劫,从此心性大变,弃文习武,行走天下,斩奸除恶,后遇陈抟拜得良师,成为他最得意的弟子之一。
范铧儒道双修,骨子里就充斥着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血液,不是能静心修道的主。他跟陈抟除了学习道术,还习得一身医术,行走江湖更加便利。
陈抟也知爱徒的理想抱负,将他留在了汴京。
“朕刚刚得到消息,黑衣大食的哈里发已经同意在巴格达建造道观一事。朕需要一人前往异域他乡当任观主,负责西方的道门事务。朕思前想后,唯有道长最为合适。就是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范铧长作揖说道:“陛下,为朝廷效力,贫道义不容辞,然朝廷连年征战,这西域方得,便谋取黑衣大食,是否过于急躁?”
这位仙风道骨的道长说话却特别实在,压根就不提什么宣扬道教的事情,张口就说谋取黑衣大食。
罗幼度并不隐瞒道:“道长懂朕,却又不知朕。朕是有秦皇汉武之志,却也怀有文景、世宗的爱民之心。若非西方出现大变,朕十年之内,不打算对西方动兵,道长此去只是为朝廷做个开路先锋而已。”
看着范铧有些质疑的眼神,罗幼度轻笑道:“昔年七国纷争,诸国动乱,连年不休。是始皇帝以大魄力推动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地同域、量同衡、币同形,从而令我华夏有一统之念。往西而去,不只有大食,还有罗马、法兰克,乃至于盎格鲁撒克逊人所掌控的英伦三岛,距离之远,远超想象。”
范铧并不怀疑,反而有些向往。
这也是受到大虞文化开发所带来的眼界的增长。
经过多年发展,朝廷邸报也在进一步改良,分为了好些种类,其中就有记载世界历史的种类版面。
这个时代的亚欧非大陆基本上已经探索的七七八八了……
大虞的水陆商队长期与西方商队往来,对于各国的情况也有一定了解,也从他们口中知道更西方的情况,了解这世界之大。
“那贫道需要干些什么?”
罗幼度悠然道:“什么也无须干,也干不了什么。道长只要跟朕未来的汉传大食法的哈里发以及那些贵族打好关系便可……”
尽管黑衣大食因为受到公教的压力妥协了,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想要掀起什么风浪,那是不可能的。
范铧只需做到让黑衣大食的贵族了解道家文化,时机一到,让大食贵族能够无缝接受东方文化就行。
黑衣大食日暮西山,巴格达的贵族大多醉生梦死,哈里发等同傀儡。他们这些人有着崇高的地位,手上又没有像样的权利,这类人往往是最务实,只要维持他们虚拟的地位,大食法是西方的还是汉传的又有什么区别?
范铧也明白罗幼度的意思,身上的儒家血液渐渐沸腾,作揖道:“贫道愿往!”
定下此事,罗幼度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心情尤为舒畅,到了这一步,是时候缓一缓,让百姓真正的休息休息。
处理好手中的最后一份奏章,罗幼度走向了后宫,本想去看一看子女,得知罗康叡带着弟弟妹妹一起去西苑跑马去了。
罗幼度微微一笑,转到去了符清儿的宫殿。
符清儿也知道罗康叡的行踪,忍不住抱怨道:“这紫微宫太大,一不留神,几个小家伙就不见踪影。”
罗康叡看着愈发雍容的爱妻,笑着上前拥住了她,道:“都是孩子,正是好动的天性,一起嬉戏正常,有丑丑看着呢。”
对于自己的儿子女儿的教育,罗幼度并没有如历史上那般,每一个皇子都给他们特别安排导师,进行一对一的教育,直接在皇城建了一间学堂,将他们跟朝中勋贵一起读书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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