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
急促的敲门声,将噩梦中的穆罕默德·阿奎那惊醒。
寒冷的冬季,阿奎那却是一身的冷汗,衣襟浸湿。他强压着躁动的心,努力平复着心情。
梦里的景象,太可怕了。
恶魔吞噬了他们的一切……
听着急促的敲门声音,阿奎那平复了心情,抹去了犹在的汗珠,勉励维持平静说道:“进来!”
侍从推开了房门,带着几分惊慌地说道:“阿訇,阿里·木萨大汗求见。”
阿奎那神色大动,忍着心头不适,让侍从退下,眼眸中透着一丝不安,想着适才可怕的梦境,脑海里突生一念:末日即将来临了?
阿奎那姓穆罕默德,是先知艾布·卡西姆·穆罕默德·本·阿卜杜拉·本·阿卜杜勒·穆塔里布·本·哈希姆的后人,在西方信仰大食法的地方有着崇高的地位。
作为先知家族,阿奎那是巴格达清真寺的阿訇,放眼整个大食法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此番奉命前来册封阿里·木萨为东方皇帝。
“不,不可能!伟大的真神安拉会庇佑他的子民。”
阿奎那带着几分自欺欺人的自我洗脑,一脸的肯定。
随着大食国的没落,大食法内部两大派系矛盾越演越烈,其中什派首领在突尼斯以法蒂玛和阿里的后裔自居,南下进攻埃及,自称哈里发建立法蒂玛王朝,彻底与逊派决裂。
阿奎那是逊派依旧占据着巴格达以及耶路撒冷后世中东地区。但也因如此,一直将耶路撒冷视为圣地的公教,对之虎视眈眈,只是实力不济,只能任由大食法占据。
可这些年信奉公教的马其顿王朝步入黄金时期,国力蒸蒸日上,已经有了几分神圣罗马帝国的气象,给了逊派极大的压力。
现在东方又传来噩耗,无不表露出一种风雨飘摇的感觉。
阿奎那作为大食法逊派核心,感受最深。
收拾了心情,阿奎那穿好衣服,来到前厅。
阿里·木萨哭丧着脸,将东方大虞攻入葱岭高原事情细说,当然少不了将东方虞朝吹嘘的天上有地下无,避免显得自己的无能。
阿奎那听得也信了三分,喀喇汗国的实力他是有所了解的,就算不敌东方,也不至于如此轻易的落败,除非对方的实力远超想象。
他哪里知道阿里·木萨大意轻敌,又因受到东方秦之主的诱惑,志得意满,以至于犯了致命错误。
“大汗放心!”
阿奎那一脸慎重的走入后堂,取出了自己带来的皇冠,戴在了阿里·木萨的头上,念道:“以真神安拉之名,赐喀喇汗国大汗东方秦之主,挽救东方万千受苦难的信众。”
原本册封大典是极其隆重,阿奎那一行人从总教行来,一路上都得受信徒膜拜,可当前局势,却也只能如此敷衍了事。
阿里·木萨尽管身处而今境地,眼中依然闪现一丝热切,说道:“愿致死效忠真神,宣扬我教。”
表了忠心以后,阿里·木萨抬起了脑袋,说道:“阿訇,劳烦您火速通知主教,发动圣战。在下于怛罗斯聚兵等待援兵……”
他抛下自己的国都,赶到此处的目的也在于此。
他不想成为西方发动圣战的救援对象,他要成为统帅圣战大军的人。
没有人比他这个东方秦之主更有资格统帅圣战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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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全球气候渐渐转暖,葱岭高原上的第一场雪,比早年来得更晚一些。
受风雪所阻,李处耘的后续部队比原定计划来得更晚一些。
他抵达碎叶城城下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
姗姗来迟的李处耘第一时间将折御勋、折御卿两兄弟叫入帐中询问情况。
李处耘第一时间询问的并非军情,而是兵士的身体情况。
此番出征兵卒,以凉陇精锐为主,对于西北风霜有一定的抵抗能力。但葱岭高原的环境远比西北恶劣,他担心的是军士会存在水土不服的因素。
折御勋道:“高原上的气候确实恶劣,有不少士兵都生了冻疮。为了此战,朝廷准备充分,有棉衣棉被的辅助,伤药也充足,情况比想象中的好许多。之前为了防备敌人支援碎叶城,有守备压力,现在大军已至,可有效的进行轮换,可以有效减少冻伤情况。此外末将已经将碎叶城周边的屋舍全数征用,以供我军兵士避寒。”
李处耘听后忙问道:“地方百姓如何?陛下要的是长治久安,而非短暂统治。”
折御勋立刻道:“李帅放心,周边大多百姓闻我军来袭,不是逃入城中,便是向西或北避难。为数不多,不愿弃家之人,属下亦将他们统一妥善安置,并未为难。昔年高仙芝的前车之鉴,属下铭记于心。”
高仙芝乃大唐名将不假,但因天高皇帝远,李隆基又是一个敢于放权的君王,对于边帅的权力完全不限制。以至于安西四镇节度使的高仙芝等同西域土皇帝,志得意满,为非作歹,闹得西域上下天怒人怨。
葛罗禄的背叛确实因为受到了阿拉伯帝国的利诱,但未尝没有高仙芝胡作非为,令得西域上下人人自危的缘故。
见折御勋处事面面俱到,颔首道:“御勋沉稳果敢,有郑国公之风也!”
郑国公就是折从阮,李处耘当年曾在折从阮帐下效力过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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