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幼度挥了挥手,让秦翰将人带了下去。
李继隆正襟危坐,好似木头一样。
“让你见笑了!”罗幼度跟李继隆打了一个招呼。
李继隆忙道“不敢”,但也没有多说什么,都是大佬,他这晚辈现在是风中凌乱,要是给他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宁愿一头将那肥猪撞倒,也不会停下来掺合这事。
罗幼度道:“这件事你干得不错,后续措施也很得当……真”
他已经看出了李继隆有瞒着他的心思,打算私底下解决此事,但他并不气恼,反而很是欣赏。
做人是一门学问。
正直并不是坏事,但不懂得变通,很多时候就会坏事。
李继隆的潜力只要能够发挥出来,未来注定会是大虞军方的领军人物。他的心若不偏向军方,而是一味的追求公证,以后怎么在军队里混?
如果这一次他如愣头青一样,将韩令坤、石守信、向训、王晏、王审琦这些在大半个五代摸爬滚打过来的军方大佬得罪个干脆,未来李继隆还怎么成长?
这打仗在外,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将帅不齐心,后果是相当可怕的。一次军事上的不配合,就可能导致一场大败,甚至身死。
强如薛仁贵这级别的人物,还不是因为将帅不和,致使大非川惨败?
罗幼度并不是想听谎话,但绝不想这实话从李继隆口中说出来。
李继隆一时判断不了面前这位天子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只能在一旁赔笑。
“陛下,韩殿帅、石大帅,向太尉、王太师在殿外请罪。”
罗幼度笑着对李继隆道:“来的好快!”
李继隆忙道:“臣先行告退!”
“不用!”罗幼度指了个位子道:“去下首待着。”
在李继隆入位以后,他挥手让韩令坤、石守信、向训、王晏四人入殿。
这一入殿,四人便如商量好了一般,一起跪伏请罪。
一共八人,其中七个将二代,另外王审琦等三人都在外地任职,除了魏仁浦,人已经到齐了。
韩令坤、石守信自不用说,大虞军方头几号人物。
至于向训、王晏,他们两人已经退休致仕,一个太尉一个太师,在大虞朝没有什么表现的机会,但是两人都是从后汉、后周一路打拼上来的宿将,在军中很有威望。
向训是后周的从龙之称,石守信、韩通、高怀德都在他手上待过。而王晏一直坐镇一方,与军中京中倒是没有什么密切关系,但退休前是仅次于符彦卿,与王景并列的小军阀。王景镇秦川,王晏镇徐州。在军中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的……
韩令坤、石守信还好说。
向训、王晏此刻的心底是有小小的不满,两人都是有着五代旧习的宿将,向训还好一些,运气好直接抱上了郭威的大腿。
王晏是靠打家劫舍杀出来的名气,想想也知道他有今日的地位,手上染了多少无辜人的血。
韩令坤、石守信的观念能改,但向训、王晏这种大半辈子都这么混迹过来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改变观念的。
在他们看来,就是小孩子的玩闹有什么大不了的,早些年屠村他们都没少干,何至于因为一点玩闹,闹得如此地步?
不过摄于罗幼度现在的威望,他们并不敢说些什么,只能将心中的不满不服憋着。
向训道:“陛下,老臣那孙子年少不懂事,都是老臣教导无方,罪在老臣,您要罚就罚老臣吧。”
他完全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他的儿子向德明、向昱都不是成才的料,孙子也是天赋平平,都靠着自己旧时功绩,在不重要的岗位上混吃等死。
反正已经攒了几辈子花不完的钱,他便不信,罗幼度会因为这小事处置自己。
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皮厚。
罗幼度还真就拿这种不要脸的老家伙没有什么办法,笑道:“都起来说话,这里没有外人,不必那么见外。弹劾的奏疏朕看了,就是小孩子的胡闹,根本算不上事。”
他一脸无所谓的指着李继隆道:“这小子其实已经安排妥当了,给了钱,就想着将几个小家伙送到诸位府上。哪里想到那群没事找事的大臣连续几道弹劾的奏疏送到朕的眼前。小题大做的让朕给个说法……唉,朕也是无奈。朕虽是皇帝,却也不能凭借喜好,随性而为。”
李继隆听得此言,心中感动。
王晏气地骂了一句:“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罗幼度见四人已经起身,继续道:“只是谏官们说得也在理,大晚上的跑到村里嬉闹,用百姓的猪羊鸡鸭练习剑箭法也确实不是个事。总得给个交代,不然那群嘴碎的家伙,保管到处宣扬,朕不体恤百姓,纵容将门子弟,胡作非为。你们……也不想见到此事发生吧?”
“不敢!”
韩令坤、石守信、向训、王晏赶忙作揖。
罗幼度自得一笑:“谏官们想要重罚,哼,都是朕的子侄,哪忍心重罚。于是想了一个妙招,朕觉得都是我大虞的好儿郎,哪有什么坏心思,就是缺少游玩跑马狩猎的地方了,这才干出这等事情。”
韩令坤、石守信、向训、王晏见罗幼度的借口都帮他们找到了,连连称是,高呼:“陛下英明。”
罗幼度道:“所以,朕就给他们一个嬉戏玩闹,能够练习骑马射箭的地方。就在长社那里,在那里关他们些许日子,让他们尽情嬉闹,一展所长。正好……朕也想见识一下我大虞儿郎的骑射本事,看看他们继承了诸位几成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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