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政厅综合了真腊、占城的消息,由潘美向罗幼度汇报。
罗幼度接过手中的来信,细细阅览,见两国内部各自的问题,发出了爽朗的笑意:“南方之事定矣。”
他自然也看出了这两封信背后的意义所在。
尤其是趁势在真腊国驻兵,更能稳固南方的局势。
真腊位于东南亚的核心,东南亚的地域就那么大,想要出现一个影响局势的大国,逃不开占据真腊这一途径。
真腊国中有大虞朝驻兵,东南亚就不可能出现历史上如吴哥王朝这样的南方大国,只要朝廷的控制力不削弱到一定程度,南海就是华夏的后花园。
他看着议事厅给出同意在真腊国驻兵的建议,带着几分欣慰的看着潘美道:“这真腊国建设军营驻兵是你的主意吧?”
潘美微微作揖,说道:“是属下愚见。”
罗幼度道:“朕便知道唯有仲询有此远见。可象、则平、多逊他们皆是当世之英杰,然对外眼见,还是受到旧时制约。唯仲询开创之心,才能提出如此建议。”他一边往下看,一边问道:“在议政厅理事,可还顺利?”
潘美道:“赵相、卢相对臣多有照顾,窦相清介高雅,虽不喜臣,却也没有为难。薛相为人友善,多次为臣介绍庙堂官员,请臣参加各种聚会,帮助臣结识了不少的人。”
潘美这并非在背后说人不是,打小报告,而是他懂罗幼度的心思,将其他四相对他入相的反应一一道明。
罗幼度满意的颔首点头,赵普、卢多逊、窦仪、薛居正的反应并没有超脱他的掌控。
让潘美入相是一次试探,也是一次对于未来武臣力量的巩固。
罗幼度毫不怀疑未来的文臣力量肯定会超越武臣,这是任何人都无可避免的事情。
打天下需要武人,坐天下治天下还得靠文臣。
地盘越大,需要的文臣越多。
就算再如何维护文武之间的平衡,未来文臣的力量一定会盖过武臣,尤其是庙堂之上的话语权。
罗幼度并不打算强求武臣在庙堂上能够与文臣一较长短。术业有专攻,除了个别文武全才的绝顶人物,在治世上鲜有武将比得上文人。但武臣在庙堂上一定得有自己说话的地方,不能是非对错都让文臣把握。
庙堂五相武臣至少得占据一或者两个席位。
不过文人在这方面很是重视,莫说他们不愿意跟武人分享,就连自己人他们都排斥,甚至在内部自己定下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有不高中进士就不配担任宰相的说法。
这也是赵普一直受到鄙夷的原因,就赵普那文化水平,让他考进士,还不如给他一把刀,上阵杀敌搏个出身更加容易。
面对这种情况,一个武臣入相谈何容易?
宋琪这次一闹,反而给了罗幼度塞潘美入相的机会。
赵普、卢多逊向来见风使舵,薛居正是个老好人,窦仪反对也没多大意义。
何况窦仪的性子罗幼度了解,他不支持只是担心武将干政,历史重演,在没有涉及底线的情况下,他不会贸然反抗。
但是是宋琪若在,他必然会带头反对潘美入相,哪怕他们两人当初一并在御营司效力,关系很好。
他所代表的的早已不是他自己一人。
罗幼度看着议事厅对单马令王子苏耶跋摩的处置方式,流放倭地石见银山。
他回想了一下,说道:“此人就杀了。”
潘美心下意外,并没有迟疑,应诺下来。
罗幼度想起了对方就是历史上将吴哥王朝推向巅峰的柬埔寨三神王之一,在后世他还跟着朋友去苏耶跋摩建造的空中宫殿游玩过。
南海诸国现在翻不起风浪,罗幼度也不惧怕苏耶跋摩,但是能够动动脚趾覆灭的隐患,他向来不吝啬将对方弄死。
就如成吉思汗的祖先,甭管未来会不会有金木真、银木真,反正不会再有铁木真了。
潘美想要告退。
罗幼度想到一事,道:“仲询不急着走,朝廷诸事上得正轨,现在南边也随即安稳,朕心中欢喜,你留下来陪朕喝上几杯。可惜国华不在,未能凑上一局。”
潘美自不会拒绝,一脸荣幸,说道:“其实还有一件喜事,未曾传来。”
罗幼度略一思索便道:“朕猜猜,可是东方倭国?”
因一直言语不通,与虾夷国爱奴人的交涉也取得了进展。
爱奴人一直困于北海道,祖祖辈辈都在跟倭国打仗,便如坐井观天的青蛙,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本来就言语不通,更不知大虞现在实力何其庞大,对于降服一事,并不热衷。
对于他们,罗幼度已经失去了耐心,他是打算以爱奴人钳制倭人,这才减缓了平推倭国的进程。
爱奴人真不识趣,那就跟着一并平推。
故而在两个月前,罗幼度已经让枢密院签发了命令,让在率宾(海参崴)的林仁肇趁着爱奴人屠戮倭人的时候,直接跨海兵临虾夷(北海道)。
至于接下来什么情况,罗幼度就不得而知了。
枢密院负责接收颁布军事调命,前线的消息最先传到枢密院。紧急军情自然是直达天听,但对于这种无关紧要的战事,都是等有结果了再行汇报的。
潘美道:“爱奴人若当年夜郎一般,自大排外。并未诚心与我们交涉,存着探底之意。林都督大军压境,看着我们的水师海舰,爱奴人完全吓傻了。据消息来报,爱奴人南下击倭人都是乘坐木筏,舟船都没有几条,哪里见过遮天蔽日的海舰?吓得跪伏在地,祈求平安。至于倭国残余部队,他们为爱奴人杀得胆寒,早有归顺之意。只是一切还未定论,枢密院也未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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