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进走在人迹罕至的山道上,整个人自从进山以后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只知道自己在山中走了六天。
带路的是俩兄弟,三十岁年纪,一个叫娄再殊,一个叫娄再宴。
兄弟两人是金城出了名的猎户,家中四代以狩猎为生。
尤其是他们兄弟两人,更是远近闻名,常猎虎熊之类的猛兽,五年前,他们兄弟更是猎得一头一千多斤的大棕熊,震惊了整个陇右。
此次李谦溥智取金城,在金城广施仁政,听闻两兄弟的名号,亲自登门拜访。
刘进一开始还不理解李谦溥为何对一对猎户如此热衷。
直到领兵出征的时候,刘进才发现自己的上司是何等的高瞻远瞩。
娄再殊、娄再宴两兄弟的收获比别的猎人更多,除了他们的确实精于狩猎以外,更多的是对于周边山势的熟悉了解。
他们知道常人不知道的道路。
娄再殊手中握着一把柴刀,将身旁的荆棘砍断,边走边道:“这条路都是野兽过山时踏出的小径,极为隐秘,无人知晓。家父是追逐一头受伤的豹子,这才偶然发现的。”
他指着西北道:“从这里走穿过大通河就到了大通山,我们不能从正面走。大通山是有吐蕃猎人在山上打猎的,我们沿着山腰绕一圈就能避开他们。在山下有他们的牧场,将军可以劫了他们的马匹,向西南方而去。不到二十里就是邈川城……”
他的汉话说得很是流利,兰州与秦、渭二州相隔不远。
吐蕃也没有办法完全隔绝此地的汉文化,娄再殊这类汉民还是精通汉家语言的。
刘进拍着他的肩膀赞道:“好!再殊兄弟,客套话不多说了。以后就是兄弟,一起为陛下效力。”
娄再殊一辈子打猎,也有些向往外边的世界,忙道:“一起为陛下效力。”
两人一问一答,弟弟娄再宴从前方草丛里钻了出来,说道:“大通山下的图那部的男人大多都调往前线,部族里只有少数族人防守。”
刘进挥舞着拳头,喜声道:“天助我也!”
他略一思索,立刻道:“就这种情况,无须绕路了。我们直接从山腰走,袭击图那部。再殊兄弟,你跟着胡裨将一起,率领一千兵士抢了他们的战马,制造声势,直奔向邈川城。再宴兄弟,你将一部分图那部妇孺向通川堡驱赶,莫要追得太深,适可而止就好。”
刘进颁布了进军命令。
娄再殊欲言又止,却也知道自己对于兵事并不了解,不敢多说什么。
刘进率兵直接从山腰下了山,五千兵士如狼似虎地冲进了图那部。
图那部八成的青壮年都上了前线,除了千余护卫,就剩一群老弱病残。
刘进部虽然翻山越岭,不在最佳状态。可对付一群老弱妇孺,却也不费吹灰之力,很轻松地就攻下了图那部。
已经领命的裨将胡凌夷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抢着图那部的马匹,向邈川城杀去。
胡凌夷的奇袭部队并没有得到奇袭的效果。
邈川城的情况与河州是一样。
温成逋在邈川城的周边扶持了许多小弟,他们但凡遇到危险,第一件事就是通知邈川城。
胡凌夷的骑军速度极快,但还是及不上消息传达的速度。
邈川城。
温成逋脸色铁青,怎么也想不到中原李谦溥部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邈川城附近,兵锋直指邈川城。
直到这时,他才惊觉过来,一直将慕容延钊当作最强劲敌,却不知真正可怕的对手,是那不声不响地李谦溥。
温成逋刚刚调派了一万五千兵卒支援通川堡,邈川城的守兵不足五千,正是最薄弱的时候。
李谦溥这是打算直接将军?
温成逋强压着心底的恐慌说道:“对方有多少人?”
班扎西道:“许是五千,或是一万。图那部传来的消息是五千上下,但斥候传来的消息却足足有上万人,尘土飞扬,声势浩大。”
他说了手中的情报之后,立刻给出了自己的判断:“贫僧倾向于五千,所谓上万,更多的是为了威吓我们。李谦溥部只有两万人,他们西征而来,少五千兵可以掩饰,真要少了一半,不可能瞒过我们斥候的。”
温成逋闻言放心下来,哼了一声说道:“李谦溥这是将我当成刘禅小儿了?他以为出其不意,就能逼得我投降?想得太天真了……邈川城有城防之利,就算对方真有一万兵又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他想了想,觉得有些危险,中原强兵给他压力太大,哪怕是兵力相当,他都有一种抵不过的感觉,问道:“不如我们将温飞叫回来?”
他本是惊惧一问,自己却怔住了,双手一拍,恍然大悟,高声道:“还有一种可能!李谦溥的目标不是邈川城,而是想围魏救赵!好家伙,险些中他诡计。表面是想威胁邈川城,其实就是打着杀伤我族的主意。”
湟州大部分的兵马都聚在了宁洮寨、宁川堡、巴金城,他手上的两万兵是最好的倚仗。
真让李谦溥吃了,湟州后方将无兵可以调用。
温成逋暗自庆幸,道:“我不是魏惠王,更不是刘阿斗,李谦溥小儿,能耐我何?”
几乎在同一时间,支援通川堡的宗哥族的大将温飞也得到了中原奇袭图那部的消息。
温飞看着面前数以百计图那部难民,心急火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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