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牛庚回过味来时,唐斌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尽头。牛庚十分无奈的看了身边的石秀一眼,发现后者双手微微发抖,和刚才在阵上奋不顾身的情形截然相反,明显是头一回遭遇这么大阵仗后的反应。这却叫牛庚找到一份自信,凑过头来问道:
“拼命三郎,你从前在何处营生?怎地老子都没听过你的名头!也不知是我聋了,还是梁山上的人都长着顺风耳!”
这汉子刚才明明可以脱险,却选择将自身置于险地,虽说自己先前救了他的性命,但在随后危机来临时不躲不避,甚是难得。因此石秀在心中已经把他当做可以结交的兄弟了。
“小弟幼时多在街面上厮混,祖辈是肉铺出身,这不叔父见我没个长远,将我带在身边,准备去北地贩卖羊马!”石秀拱手答道,“刚才唐头领说的三位人物,都是我建康府里的闻人,是以梁山泊王伦哥哥倒知道我!这却不是我的名头大,而是侥幸有几位老乡在山寨落草!”
“那你爹娘呢?”牛庚见他不提父母,只说叔父,出言问道。
石秀面色一黯,低头道:“小弟自幼失怙……父母不在了!”
牛庚少见的露出沉重神色,叹了口气,道:“跟我一样,是个孤儿!莫怕,我如今要上梁山泊了,据说上面都是可托生死的弟兄,日后也不寂寞了!这样,不如你也同我一起上山,正好王伦哥哥不是叫人到处寻你?”
石秀闻言道:“实不相瞒,小弟久闻梁山泊替天行道的大名,只是苦于没有门路,故而一直不敢冒昧。若是小弟早知道王首领着人寻我,千里万里也要赶来厮见!只可惜……”
“可惜什么?”牛庚瞪大眼睛问道。
“可惜小弟此番与叔父同行,他必然不肯叫我上山!”石秀叹了口气道。叔父的想法他知道得一清二楚,绝对是不愿看到自己落草的。
“他不肯叫你上山,我叫他上山便是!值甚么?”牛庚没当回事,下力气拍了石秀一掌,感觉他身体壮实,又想起他刚才阵上十分威猛,当即好奇道:
“你说你在街面上厮混?那你这一身本事却从哪里学来的?街头卖膏药的可教不出你这样的徒弟来!”
“牛大哥不知,我幼时胡闹的时候,遇上一个提辖军官,蒙他厚恩,叫我随他学了几年武艺!”石秀回道。
“原来如此!”牛庚恍然大悟,感叹道:“照说咱们绿林中的好汉子是看不上那伙窝囊官军的,但不得不说,这些人里面还是有些个真材实料的!好似刚才那个蒲东落雕弓,就是军班出身,一手弓箭玩得多顺畅,要是射我老牛,只怕连他照面都打不上,我便自归西了!”
“牛大哥也是要上梁山的人,日后多的是机会跟这些哥哥们讨教!”石秀笑了笑,道:“我还要和叔父赶路,就先行别过了,还请牛大哥给王首领带句话,小弟将来安顿了叔父,必来山寨相投!”
“哎哎……怎么说走就要走?”牛庚急了,连忙拦住石秀,道:“你救我性命,这个恩情还没有报,怎么能走?再者唐斌说了,叫我留住你,我若让你走了,别说坐把交椅了,只怕王书生的面都见不到,你不会叫我坐蜡吧!”
依石秀的性子,他是极肯上梁山的,一者梁山泊的处事风格和他脾性很是契合,二者上梁山可以改变目前居无定所、前途渺茫的生活窘状。可唯独他的叔父是个本分人,死也不肯跟草寇搅在一起的,石秀正因为深知这点,所以还是觉得安顿好叔父以后,再来投梁山为妙,当即和牛庚解释起来,牛庚哪里是听人解释的人,扯住石秀就不撒手。石秀自不可能跟他用强,正无奈时,大队马军出现在自己跟前,牛庚注意力都叫这队甲胄齐整的庞大骑兵队伍吸引过去了,忽然在其中发现俩个熟人身影,忍不住大叫道:“你俩再来晚些,直接给老子收尸好了!”
原来正是杨林和冷宁随着大队过来,俩人见状岔出队伍,只见他们身后又有两个将军打扮的人物,此时也来不及说别的,先打听唐斌的下落,牛庚生气归生气,却不敢拿这事开玩笑,气愤愤道:“那落雕弓赶到前面射雀儿去了!点子是封龙山的金鼎,手下还有两百来马贼!”
杨林得到消息,忙回头道:“文哥哥,崔哥哥,唐将军独自追贼去了!”
崔野“哎呀”一声,十分懊恼道:“我当初刚到梁山,便跟哥哥说过几遍,请他不要把主将的马匹配得太好了!你看现在就是活例子,老唐常常丢下我们,玩个甚么千里走单骑,都不知跟谁学的!”
“还能有谁?还不是跟蒲东关大刀学的?”文仲容附和一句,又催促道:“别说废话了,你带一半弟兄给杨林兄弟看场子,其他人随我追哥哥去!”
崔野听到是封龙山的金鼎,放心不少,当下也没跟文仲容争,直催促他启程去了,这时牛庚也没找杨林、冷宁兴师问罪,却凑到崔野跟前道:“抱犊山的移山力士,是也不是?”
“你识得我?敢问尊姓大名?”崔野见说问道。
“我识得你,你却不识得我!我是片石山的牛庚,刚投的梁山泊!不是听说你们到了二龙山落草,怎么也上了梁山?”牛庚这汉看着有些憨,但知道的事情还确实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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