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宅后,李墨白将今日在梁府发生的事和沈辞忧完整复述了一遍。
沈辞忧先是感慨了一番,“他真能贪,拿百姓的生计去添了他的钱袋子。”
“别说他屯粮揽了多少钱,就单凭他做这事不知道害死了多少无辜百姓,他这条命就留不得。”
李墨白:“最重要的不是他,而是他背后的那些人。”
“这件事牵扯到的人不在少数,朕已经让楚越之递信回江都,让领侍卫内大臣先携兵将户部尚书控制住。”
“若他当真和此事有关系,那真是朕瞎了眼。若是不南巡,不巧遇见梁氏一头撞上来,恐怕这些事还露不出马脚。”
沈辞忧觉得奇怪,“皇上,按理说梁利能做这样的事,他应该是心思极为缜密之人。”
“他怎么可能会连咱们的背景就不调查,便将这样杀头的死罪的事告诉了你?”
这一点,李墨白也无从解释。
只能说是梁利贪得太多了,又觉得自己的保护伞足以支撑他胡作非为,所以他才会如此。
第二日午宴,李墨白独自一人去了梁府,他来时,梁利口中的那个神秘人还没有到。
但今日梁利看起来气色有些不太好,他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李墨白跟他说话他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答着。
“梁兄怎么了?可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梁利:“不知怎地,从昨天开始就觉得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不但没好,感觉好像还更严重了。”
李墨白:“可要叫来郎中先看一看?”
梁利摆摆手,“还是先等刘大人来了再说吧。”
刘大人?
他说出这个称呼,李墨白就已经知道了他的靠山是谁。
梁都的知府就姓刘。
小童来报,“先生,刘大人到了,在偏厅候着。”
梁利对李墨白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他去见刘大人。
知府是当地官员,很少有入江都面圣的机会。
一年也就那么两次可参加早朝,但也是跟全国各地的官员一起,算是例行公事。
金銮殿内殿都是重臣,像知府这样的职位,就只能站在大典外面。
远远看着里面,龙座之上的皇帝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是见不到真容的。
故而他根本就没认出来李墨白,连李墨白跟他问好,他也是理都不理。
反倒斥责梁利,道:“你叫本官来,为何会有外人在?”
梁利蹙眉,用力晃了晃自己发昏的脑袋,“这......我......刘大人息怒,我是......我是因为信任李兄,才将他引荐给您。”
“你是酒喝多了疯了吗!?”刘大人怒不可遏。
显然,他根本就不知道今日梁利叫他来府上是为了给他引荐李墨白。
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但梁利这么一做,无异于将他暴露了。
他十分生气,转身就要走。
李墨白连忙道:“刘大人放心,我并没有恶意。”
刘大人睨了他一眼,冷笑道:“你的地位,还没有到能直接跟我对话的地步。”
“梁利酒还没醒,你留下照顾他吧。今日见过本官,只当你什么都知不道。”
“你若是敢出去乱说半个字,小心本官砍了你的脑袋。”
李墨白连声道:“是是是,刘大人放心,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有分寸。这样吧,让我和梁大哥送您出门?”
他用胳膊肘杵了梁利一下,梁利才恍惚道:“哦......好。”
二人送刘大人出了府门,怎料刚跨出来一步,李墨白就在身后冲着刘大人的屁股踢了一脚,将他踢飞出去数丈远摔了个狗吃屎。
梁利大惊失色,“李兄,你这是做什么?”
李墨白抓住他的衣领,用巧劲将这个大胖子推倒在地。
于此刻,楚越之带着暗卫上前将他二人团团围住。
刘大人怒吼道:“松开!本官是梁都的知府,整个梁都都是本官的地盘,你们敢动本官!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地辖官陈勇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是朝廷隶属,可直接管辖南方城池知府的官员。
刘大人见是他来,连忙道:“陈大人!这些刁民疯了!你快叫人把他们都给杀了!”
陈勇瞪了他一眼,怒斥道:“疯了的人是你!”
说着跑到李墨白身前跪地叩首,“微臣叩见皇上!在微臣管辖之地闹出这样的祸事,实在是微臣的失察,还望皇上恕罪。”
这下梁利和刘大人全都傻眼了。
他们长大了嘴巴满脸惊恐之色,连大气都不敢喘。
李墨白懒得和他们废话,只在百姓围观中发话道:“去梁利的府上搜一搜,将两年前南方粮灾时期屯粮的商贾名单找出来,然后让各地方官员配合,将这些人全部抓起来,没收全部家产,发配边疆。”
“而梁利作为始作俑者,除却没收全部家产之外,另判诛九族。至于刘大人......”
他低垂眼眸,目光阴鸷看着他,“你好大的口气,整个梁都都是你的地盘?朕倒不知道,启朝还出了你这么个土皇帝!”
刘大人回过神来,连忙哭天喊地求李墨白饶他一条活路。
而至于梁利,他在懵了一会儿后,突然像是变傻了一样,一个劲的问旁边的人发生了何事。
“刘大人,您怎么了?陈大人怎么来了?为什么咱们会被扣押在我府上门前?我明明喝醉了酒睡下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梁利看着李墨白煞气腾腾的样子,更是奇怪,“还有这个在这儿指指点点的人,又是谁!?”
他这失忆倒不像是演的,但李墨白不吃他这一套,“你不记得朕,说明你这颗脑袋不够用。”
“如此,你留着这颗脑袋也没用了,朕刚好砍了你的脑袋,算是成全你。”
李墨白雷厉风行处理了此事,百姓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一直当菩萨供着的大善人,其实才是最大的吸血鬼。
故而他们齐齐向李墨白下跪,高呼‘皇上贤德’。
而在人群的角落里,吴世匿正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这一出好戏。
若不是他控制了梁利,让他做出这么多不合常理的事。
李墨白也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就将最后一个潜伏在朝廷的大蛀虫——户部尚书给牵扯出来。
吴世匿口中哼着小曲,恍若是一名功成身退的世外高人般,在人流中逆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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