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柳全福从周家口回来,胡氏便跟他讲了想给扎根认一门干亲的事,全福赞成母亲的想法,“那中啊。给扎根认一个干娘,咱家又多了一家亲戚。娘,你想把扎根认到谁跟前啊,是咱村的还是外村的啊?大雷哥家咋样啊?”
胡氏摇了摇头,“有的人打干亲家是因为这两家大人熟识,能谈得来,就把一家的小孩认给另外一家,两家就成了干亲家;还有的是为了相与人,要么把自家的孩子认到别人跟前,要么让别人家的小孩给自己当干儿、干闺女。咱给扎根认干娘跟那些不一样,咱得找一个姓赵的、姓刘的、姓常的或者姓成的人家打干亲家,得罩住、留住,让孩子顺顺当当成人。”
柳全福点了点头,“打干亲家还有这么多讲究啊,我以前还不知道哩,你说的那些姓氏咱村都没有啊!”
“这个事你就不用管了,认干亲戚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认的,我跟人打听打听再说吧。”
全福笑了,“那我就不管了,这里头的道道我也不懂,到时候你让我干啥我干啥就妥了。”
一个多月后,胡氏终于打听到一个合适的人家。这一家的当家人名叫刘长兴,家住柳家湾东南七八里外的刘湾,刘长兴三十五六岁,他家里有四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刘长兴是一个木匠,木匠活做得还不错,在附近几个庄上有一些名气。刘长兴兄弟四人,他们弟兄几个对爹娘都很孝顺,同村的人提到他们一大家人都竖起大拇指。
刘长兴的性格豪爽,由于他有木匠手艺,十里八村把儿子认到他跟前的就有好几家。刘长兴明白是沾了自己姓刘的光,别人把儿子认到他跟前是为了把儿子留住,他愿意帮他们这个忙,所以也就来者不拒。
有一次刘湾村有人请胡氏去接生,胡氏接完生之后就专门去了刘长兴家一趟,向他说明想让孙子认他做干爹的事,刘长兴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几天后的一个上午,柳全福就抱着一坛酒去了刘长兴家。当他走进刘长兴家的院子,看到一位三十多岁的汉子正和一个十多岁的半大小子在拉大锯,柳全福猜想那个汉子就是刘长兴,他笑着说:“正忙着啊,你是长兴大哥吧?”
中年汉子也看见了柳全福,他就问:“你来有事吗?”
柳全福三言两语说明了来意,刘长兴乐呵呵地说:“是兄弟来了,上一回那个婶子来家跟我说过这个事了。你先坐屋里歇歇,等我把这几根木头锯完,咱哥俩再好好说话。”
中午,刘长兴留柳全福在家喝酒,他并且还请来两位邻居作陪,两家打干亲家的事就定了下来。
这一年腊月二十三的上午,胡氏一家四口去了刘湾刘长兴家。柳全福推着一辆小推车,上面坐着胡氏祖孙两个,胡氏用一个大氅把孙子包裹得严严实实,小推车的车把上还挂着一只大公鸡和两条鲤鱼,龚氏跟在他们的后面。一路上,那只大公鸡不停地扑棱,还不时咯咯叫着。
当胡氏一家来到刘长兴家的大门口,刘长兴两口子和几个儿子连忙出来迎接他们。刘长兴他们把客人让进堂屋,刘长兴的老婆赵氏把柳扎根抱在怀里。令她感到惊奇的是,孩子非但不认生,反而冲着她咯咯笑了起来,赵氏高兴地夸赞了孩子几句。
刘长兴拿出事前准备好的一挂鞭炮到院子里放了。很快,几位邻居来到了刘长兴家,胡氏和柳全福笑着向他们打招呼,几位邻居都祝贺刘长兴又添了一个儿子。
刘长兴笑着对胡氏说:“婶子,这个孩子以后就是咱们两家的了。他叫扎根,这个名字取得好,我就不再给他取名字了。在俺家,俺就喊他刘根。你看咋样?”
“刘根,留根,这个名字好,就依大侄子了!”胡氏高兴地说。
过了一会儿,赵氏便拿出之前准备好的铜锁子把它挂在扎根的脖子上,“这个锁子一戴上,俺刘根就管没灾没病地长大了!”听了她的话,胡氏等人都笑了起来。
半上午,刘长兴抱着小扎根到他们家的灶屋朝老灶爷的画像磕了头,向老灶爷报告家里又添了一口人。
随后,赵氏和两个女儿到灶屋做饭,胡氏和龚氏前去帮忙,赵氏说啥也不让她们干活。最后,龚氏把扎根交给刘家小姐妹,让她们抱着扎根到外边去玩,婆媳两个就和赵氏在灶屋干活。
与此同时,刘长兴的小叔刘少杰、大哥刘长发、三弟刘长旺也先后来到,他们和柳全福在堂屋喝茶聊天。
中午,刘少杰、刘长发、刘长兴、刘长旺以及长兴家的几位邻居陪柳全福在堂屋喝酒,赵氏、胡氏、龚氏和赵氏在西屋吃饭。
胡氏让赵氏喊几个孩子过来一块吃饭,赵氏笑着说:“婶子,不用管他们,灶屋里给他们留的有饭。”在胡氏的坚持下,赵氏把两个女儿喊了过去。胡氏一边跟赵氏说着话一边还时不时地往刘家两个女儿的碗里夹菜,龚氏抱着儿子坐在那儿吃饭,好像一个局外人一般。赵氏心里十分不忍,她跟龚氏说了几句笑话,龚氏这才偶尔和她们说上几句。
午饭后,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然后柳全福带上刘长兴家所赠送的一副碗筷,他们一家四口就打道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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