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黄昏,长安之南,大山之下。
湛蓝的青天下,飘飘撒撒的落下了许多雪花,晶莹剔透的雪花,霎那间让气候,又冷了许多。
冬日雪花,不过片刻功夫,书院石牌外的道路上,就蒙上了一层皑皑。
一位穿着厚实棉袄的老妇人,手持扫帚,一笔一划的扫着,坠落在道路上的雪花。
连同那些落叶、小碎石,一同扫到了道路两边,在着稀稀落落的小雪中。
一道人影,由远及近的来到了,书院前院的石牌下。
那扫地的老妇人,看着这在寒风中,仅穿了一件单薄道袍的男子,说道:“是个道人,这个时候,来到了书院,恐怕是来着不善。”
“寒风刺骨,道人不冷吗?”
陈玄看向了,这颇为熟悉的书院前院,说道:“虽有寒风刺骨,但有人世间革鼎将至,风雪又怎会严寒呢?”
“倒是妇人,大势所趋之下,你一人又如何能够回天焉。”
书院的扫地人,一位知命上境的修行者,他在早年间,早就见过了,书院果真藏龙卧虎。
可藏龙卧虎,面对如今之封神,天地人三才鼎立之局势,又能如何呢?
强行而为之,亦不过是,一长生灰罢了!
老妇人停下了脚步,看着陈玄,说道:“你之前亦是书院弟子,可为何非要,毁了书院呢?”
陈玄微微摇头,平静的说道:“从来都没有人想要毁掉书院,只是书院的道理,不适合现在的人世间了。”
“莫非这李唐,就是什么天生的贵种吗?上千年的富贵,也该变一变了,人世间的归属人世间,天上的归天上!”
“夫子现在都到了天上待着,你们这些人,也该安安心心的待在书院内。”
书院有存在的必要,可书院的某些道理,却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唐国制世之法,的确很是不错,可吃糠咽菜,若能称之为盛世,那么这盛世,唐国的普通老百姓,又有什么关系呢?
民字前面,加上一个草字,那还是民吗?
老妇人无奈一笑,说道:“你跟我说这些作什么,我就是个扫地的老妇人。”
“难道还能拦住,你这位名满天下的道门真修不成?”
她来到书院数十年,见过了不少修行者,可像道门真修陈玄这样的修行者,却从没有见过。
她若是出手阻拦,必然会被一剑斩杀,道门的修行者,一旦决定了某件事情,那么即使是天崩地裂,也不会有所改变。
读书人就不同了,很多读书人,从书院走出去后,就学会了变通,学会了行贿,学会了打官腔,朝堂上的水太深,不贪一点,不向上官行贿,便是不合群。
当这个世道,以灰色为基准的时候,那么便不允许,出现一点的白!
因为在满是灰色的朝堂上,哪怕是一点点的白,也很是刺眼。
于天地,于人世间更是如此!
陈玄微微一笑,越过了那道石牌,走入了书院前院之内,此时的书院,颇有几分寂寥之声,除去某些,国破家亡的教习,回不去之外。
大部分的教习,都已然回归了自己的国家之内。
书院是有教无类不假,可书院的教习,来自人世间各处。
出了那长长的廊道后,陈玄入了那幽深竹林中,只听得一阵蝉鸣声,不断的在耳畔萦绕,陈玄微笑着说道:“西方有蝉,匿于泥间二十三年,待到雪山洪水冰融至,方始苏醒,震而飞破虚空。”
“天人化身,二十三年蝉,若非三先生,执着于道魔之辩,三先生现在,恐已入了道,明悟了道魔之别,不过是一心而转。”
“不过像三先生这般,经历了天人化生的人,也会为书院,为唐国赴死吗?”
“要知道荒人,可是被唐帝国的铁骑,驱逐到了苦寒之地,神殿有时候,只会动动嘴,真正出力的可是唐帝国。”
“如今人世间革鼎在即,三先生何必拦我呢?”
书院三先生,曾经魔宗最后一任宗主林雾,经历了天人化生后,方为女子!
二十三年蝉,破具轮回之妙,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书院三先生余帘,更像是没有喝那孟婆汤,更没有经历十月怀胎的天人!
只是痴迷于道魔之辩,已然入了难,想要自己走出来,实在是极为困难。
一道穿着书院教习服饰的身影,从远方走来,清秀的相貌上,流露出的只有杀机,她看着这位道门真修,言道:“身为魔宗的最后一任宗主,我的确不该为唐国赴死。”
“可神殿又是什么好东西吗?”
“所以跟神殿作对,让神殿吃瘪,我感到十分的快乐。”
“陈先生,此来书院,无非是为了阵眼杵,可阵眼杵不在书院后山。”
她很清楚的知道,这位道门真修的实力,仅凭借着后山的云集大阵,即使她破了五境,早在月前,就通了天魔境,可她仍旧不信,这位道门真修,是无距境界。
陈玄微微一笑,说道:“三先生不愧是魔宗宗主,竟能如此的洒脱,不过我来此并非是为了阵眼杵。”
“那座惊神阵,拦得住观主陈某,却拦不住我这个陈某。”
“我此来只为了,那一位昊天神,曾欺天,需瞒地!”
“可自从昊天神失格的那一刻起,那位桑桑便空了,唯有天上那位神灵下凡而来,方能填补空缺。”
“人世间不欠那位神灵什么,可那位神灵,却欠着人世间的东西,不愿意归还,所以我只是想让,那位神灵,将本就属于人世间的东西,归还给人世间。”
“只是神灵不愿意下来,我只好来了书院后山,拿了那位桑桑!”
神格需要完成的炼入封神榜才行,而且如果不当着人世间的面,斩神!
那么依旧会有人,偷偷的供奉那位神灵,因为在这偌大的人世间,那位神灵的信仰,早已是根深蒂固!
想要革鼎人世间,依靠的从来都只有杀伐,而不是请客吃饭!
请客吃饭,能够革鼎人世间,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余帘平淡的说道:“我那小师弟,与那桑桑住在思过崖,老师临走前,特意加持了阵法,你恐怕破不了。”
陈玄平静的说道:“阵在那里,那便能破,夫子在天上,虽然看着人世间,可想要将力量,传递到人世间,还差了几分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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