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做什么？”
于晗紧皱着眉头，工程师正在用一台便携式仪器给他展示画面，正好看到几台机器人抬走着陆器的画面，心中隐隐约约有些不安。
主控的大屏幕被临时用于播放载人火箭发射的镜头，而此时研究人员们正在将着陆器的画面调至大屏幕上，大概需要一两分钟的时间。
控制室里依旧是一幅热闹的景象，有几个学者为了庆祝，甚至还提前把家中珍藏许久的老酒带来了，辣得一群小伙子直掐喉咙，哈林在一旁哈哈大笑，又爽快地干掉一杯。
“各位，安静一下！~”
于晗呼了口气，高声说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一瞬间盖过了喧闹声，整个控制室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话音落下，大屏幕已经重新恢复成着陆器的拍摄视角，只见它正被两架机器人前后抬着，向一座科技感十足的奇特建筑。
这座建筑类似于一个巨大的工厂，机器人在其中来来往往，看上去很是先进，不像是什么拆解机器人的地方。
在这两个月来，经过拍摄和传输，AIM的研究人员时刻都在注意着这座崛起的机械之城。
但由于着陆器移动缓慢的缘故，他们的信息收集并没有离开起源基地方圆三公里的范围。
这一座座形态超凡奇特的建筑设施也都被研究人员记录了下来，不过没有人能够猜出它们的具体用途。
毕竟它们的设计对于人类而言，实在是太过超前。
于晗喝了口茶水，眼神复杂，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着陆器中枢的支架已经在风沙的侵蚀中变得十分脆弱，以至于摄像机的视角一直在来回颤动着，看上去有些悲凉。
这台着陆器的能源，已经无法支撑它的正常工作了。
用负责监测核电源的研究人员的话说，情况可能还要更糟一些，左后方的一颗轮子已经几经断裂，机体各个区域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但幸运的是，位于机体中枢支架上的那个摄影机仍未损坏，依旧在保持着工作，将一幅幅画面从数千万公里的地方传输了回来。
它已经超额完成任务，创造出了难以预料的价值。这些图片和影像资料，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虽然是一台毫无温度的机械，但AIM已经决定，在它停止工作，彻底失去动力后，要将备份的铭牌装裱起来，庄重地挂在控制室的墙壁上。
于晗并不想以一种悲伤的眼神去看待它。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拿过酒，用茶壶的盖子倒满一杯，慢慢站了起来，朝大屏幕中的画面举杯，将辛辣的酒水一饮而尽。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他正在以一个同等的视角缅怀着它。
控制室中一片寂静，众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于晗的意思，只有哈林和林禄也学着他，倒满酒，举杯致敬，然后一饮而尽。
“我们是该庆祝一下，为了今天的完美升空。”
于晗环顾一圈，“但诸位，不要忘记，这只是我们一整个计划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环节。”
“我为你们感到自豪，AIM在两个月内的时间里创造了奇迹。”
“再接再厉，我们需要不断前进，直到有一天，将这个计划完美实现。”
于晗的眼神有些疲惫，“我比你们任何人都希望那一天的到来。”
“老于，你该休息一下了。”
哈林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我不累，我只是...想到了太多东西。”
于晗掐了掐太阳穴，深呼了一口气，指向大屏幕：“老哈，你能猜到它们想干嘛么？”
“这个问题需要讨论。”
“也是，各位，坐吧。”
于晗忽然笑了笑，伸手示意各位学者坐下，“畅所欲言，不需要被我刚刚那段动员干扰，有感而发而已。”
几位学者露出善意的笑容，控制室的工作继续紧密进行，气氛重新恢复，仿佛是大战前夕，这种感觉的确是研究偏执狂的最爱。
“有没有可能是拆解研究呢？”
一个学者说道，“我的意思是，前两个月的时间里其实这个文明一直在观察我们的着陆器，现在它们已经得出了相关结论，想要拆解着陆器以获得答案。”
“那它们想要得到什么答案呢，它们的科技水平已经碾压我们了。”
另一个学者反驳道。
“研究并不仅仅只会发生在相等科技水平的生物之间，就像是生物学家需要研究动物，地质学家需要研究山峦大海，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不一定是拆解...”
林禄用笔轻轻敲着桌面，“你们看....”
众人随着他的话纷纷看向大屏幕，只见着陆器在几台维护机器人的指引下，缓缓被带进了机械研究中心里。
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巨大的银白色穹顶拉高了视线，并不仅仅是穹顶，墙壁地板几乎都是银色和白色的主调色，一排排高耸的钢铁支架不断延伸着，阳光从头顶的空隙中射入，仿佛将这一切渲染成了一幅唯美的油画。
巨大的机械臂来回搬送着休眠的工业机器人，它们低垂着头颅，像是睡着了一样，身形小巧圆润的维护机器人两三个聚集着，灵巧的机械手飞快地更换着零件，小眼睛里的蓝光闪得飞快。
“我的...天呐....”
于晗喃喃念道，眼神呆滞。
“记录！记录！”
哈林连忙高声喊道，一旁也已经看傻的研究人员回过神来，赶忙开启了画面录制。
这是怎么离奇的画面？
在于晗的固有影响中，是何等先进的主脑才能同时控制如此之多的机器人和机械组织。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一直以来，就只有那一个外星机械人掌握着这片机械城市。
至少于晗在这两个月的时间内，没有看到第二个机械人的出现，这是很直观的画面。
难不成这个外星文明有某种神奇的手段能够一次性操控如此之多的建筑和机器人。
实在是...太过恐怖。
而此时，着陆器一进入这个机械工厂，立马就有一群维护机器人放下手上的工作迎了上来，甚至特地分出了一条机械臂，缓缓移动到了着陆器的上方，类似手掌的巨大夹子张开，扣紧了一整个着陆器，毫不费力地将其拎了起来。
这等架势让于晗一众人看呆了。
这就像是第一次进入豪华酒店的土鳖，却被一群如花似玉的漂亮服务员围了起来，甚至还用一辆豪华小推车载着土鳖走，生怕他累着了。
这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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