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达悚然一惊,卧槽,我特么傻了呀,争什么争,姓毕的愿意去就让他去呗!赞赏的看了吕昭一眼,点了点头,干咳一声,端足了架子,敛容正色,沉声说道:“某知道了,你且下去,某与同知略作商议,即刻便去。”
他也是人精,只是见识有限,并未想到那么远,现在被吕昭这么一提醒,立即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当下又与毕旺争执了几句,才装作一副满心不情愿的样子,“既同知执意要去,某不好相争。”毕旺以及在座的几位千户闻言,不由得同时翻了个白眼,你特么的这叫不争,那刚才是狗在这儿乱叫吗?
既然门达已经不争了,毕旺也不为己甚,跟在座的几位千户碰了碰眼神,这几个都是他的心腹,门达一言既出,自然不怕他反悔,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门达,“门签事果然是识大体之人,那某就受累,跟张千户等人下去走走。”
说完,也不等门达回答,站起来就走,在座的四名千户自然紧跟自家老大,也纷纷离座,簇拥着志得意满的毕旺点人去了。
一会功夫,院子里满满当当的人就剩下四十多号人,其中有门达在北镇抚司的班底,总共也就十几号人,着实有点可怜,百户只有一个,直厅百户谢通,总旗、小旗倒是有几个,然后就是张璟这样的大头兵。
其余的当然是毕旺留下的老弱病残,他出去立功,当然不会带这些累赘。
跟着毕旺的百余号人也不都是毕旺的班底,总有些骑墙派,这种人什么时候都不缺。谁有好处跟着谁,有奶便是娘。当然,张璟这样的大头笔,没谁回拉拢,谁当官管事,他们都要老实听令。
门达走到门口,挥了挥手,对众人说道:“该干嘛干嘛去吧,吕昭留下。”
众人一哄而散,张璟正要走,被吕昭拉住,只见吕昭笑嘻嘻的说道:“走吧,拜见签书去。”
张璟闻言,略一迟疑,正要说话,吕昭一把拉着他,笑道:“这是你的功劳,再说,我就算想抢,也没这脑子啊。”说完,不由分说拉着张璟就进了官厅。
看到吕昭拉着张璟一起进来,门达立即明白原来是张璟给出的主意,转头看向张璟,赞赏的点了点头,笑道,“好,咱这儿终于出了个机灵人,不错,不错,以后你和吕昭一样,跟着某吧。”显然是把张璟当成智囊了。
不怪门达草率,北镇抚司里,手段狠辣,敢打敢拼的狠人比比皆是,但能够帮自己出谋划策的机灵人却没有,谢通肚子里虽然有点墨水,但也只能干点舞文弄墨的活儿,让他出谋划策,没长那个脑袋。张璟既然胜任,又是老朋友介绍的人,实打实的自己人,自然没啥不放心的。
张璟道了声“遵命”,门达愿意带他敢情好,至少能够把人脉拓展开,这只是其一;最主要的是他可以借着门达的大旗,迅速打开局面,很多事情都能顺利的完成。从现在开始,在某种程度上,他可以代表门达,单这一点,就是巨大的收获。
“接下来怎么做?”门达目视张璟,自己能够在张璟的提醒下及时醒悟,保不齐毕旺也能遇到明白人,一旦毕旺醒过神来,自己该如何应付?似乎不太妙啊,他是一介武夫,让他好勇斗狠,甚至搜捕罗织、栽赃嫁祸等等阴损手段他都熟,这毕竟都是北镇抚司的传统艺能;一旦让他们脱离这个框架,主动去动脑子,那还是歇菜吧。
“签书不必担忧,”张璟开始帮门达分析情况,“毕同知即便醒悟过来,也只有两条路可走。”
门达眼前一亮,顿时觉得前途又光明起来,期待的看向张璟,示意他尽管说。
张璟也没有端着的意思,他不是曹丞相,不需要捧哏来一句:“丞相为何发笑?”
“第一,出工不出力,不过,毕同知定然不会如此短视,否则,签书只需参他一个‘玩忽职守’即可。”
“哈哈,不错!”门达一拍桌子,情绪高涨,看向张璟的目光也是越发的欣赏,“老毕虽然鲁莽,却不会如此无脑,这是取死之道,他不会做的。”
“签书所言极是,”张璟拱了拱手,“那他只有紧急调遣签书了,之后,他将此事交给签书主持,自己回京,自然也就脱身了。”
“若如此,某该如何应付?”门达琢磨了一会,信服的点了点头,要是换了自己,也只能这么办了。毕旺毕竟是上官,他这个做下属的其实并没有多少反对的余地。
“此事重要的是抢夺先机,先抢先机,至于毕同知相召,签书当然要去,否则便是抗命。”
“何为先机?”门达眼前一亮,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
“签书与同知,谁后立功,谁便抢了先机,若同知立功,签书可立即上书,为同知请功!”张璟不觉得自己的计策有什么精妙的,不过是简单的策略分析,换了后世,随便一个不入流的培训机构都能给你整的天花乱坠。
但在门达、吕昭眼里,此时的张璟已堪称足智多谋,若非门达肚子里没啥墨水,这会儿恐怕已经喊出“君言博理当,实可谓经国之大才”了,可惜他肚子里墨水着实有限,只能像沙雕网友一样,喊一句666完事。
“你且下去吧,”门达满意的对张璟说道。
见张璟出去后,门达对吕昭说道:“你观此人如何?”
吕昭沉吟片刻,方才说道:“是个爽快人,也是个规矩人。”
门达闻言,有些意外的看了吕昭一眼,“哟,你这评价不低呀。”说罢,吩咐吕昭,“某知道了,你平日多与他交往,把谢百户请来,还有逯百户。”
吕昭告退,去请谢通和逯杲。逯杲不在北镇抚司任职,需要吕昭跑一趟。谢通被门达简拔于微末,自是死心塌地,走到门达桌前,恭恭敬敬的躬身施礼,“签书宣召小人,不知何事。”
门达摆摆手,“老谢啊,不必拘礼,坐下说话。”待谢通坐下后,门达笑问,“某不与毕某人相争,你是否有疑问啊?”
谢通点头,“小人当时确有疑问,不过事后一想,的确是老谋深算之举,若非张校尉,小人险些误了签书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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