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再快点!”
洛水北岸的道路上,一辆战车正在飞速地奔驰。而端坐在这辆战车上的人,正是如今的天下共主,姬周天子姬虞。
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时的姬虞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王者风范,整个人看上去极其憔悴,神色之间还有着深深地忧虑,远远看去仿佛一只丧家之犬。
事实上确实如此,虽说如今的姬虞还没丢掉他的大本营成周,但是实际上也已经和丢掉没有任何的两样了。如今他所率领的西路军已经完全溃败,连带着他的下场也已经随着这场战役而注定。
此时的他只有两个下场,要嘛,听到东路大军胜利的消息,而后被得胜归来的两个兄弟从天子宝座上拉下来,成为一个普通的诸侯。要嘛,就是听到东路大军溃败的消息,而后眼睁睁看着宜国的军队占领中原,彻底将他这个姬周的天子赶出中原去。
相较而言,前者对他来说还算是一个比较好的结局。毕竟再怎么说,他还是留下了一条命,且保留了贵族的身份的。怕就怕到头来他听到的是后者,也就是东路军步上自己的后尘,同样被宜国军队击溃。
真要是那样的话,他就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毕竟此时姬周的龙兴之地关中已经被犬戎和沃国瓜分,他真要跑的话,连个能去的地方都没有。
“莫非……予一人最终要沦落到去草原上放牧的下场吗?”
这一刻,姬虞的脑海中闪过了这个荒唐的念头。
“不,不可能,我姬周有天命在身,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失败的。”
下一秒,姬虞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个想法从自己的脑海中甩出去,而后目光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成周城暗道:
“先回京,没错,先回京。说不定回京之后,予一人就能接到东路军胜利的消息呢?不,不对,不能再自称予一人了,再过不久,寡人就要成为普通的诸侯,再次接受册封了。唔……到时候寡人应当去哪里建国呢?东边太危险了,那里靠近宜蛮。西边也不行,那里是犬戎和沃国的地盘。至于北边那就更不可能了,那里都是白狄。看样子寡人只能去南边了,那里的虎方刚刚被消灭没多久,去那里正合适。”
就在姬虞低头沉思的时候,他所乘坐的战车正式驶入了成周城。只是他和他的下属们没有注意到的是,此时的成周城从上到下都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大王,王宫到了。”
不久之后,战车缓缓停下。驭手指着不远处的宫殿,对着身后的姬虞说道。
“唔,到了么?那就下车吧。”
听到声音的姬虞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而后对着身边的戎右道:
“去,吩咐宫中的侍者出来接应。”
“喏。”
戎右应了一声,而后从车上跳下,朝着王宫方向高声喊道:
“大王归来,尔等还不速速出来迎接?”
“哎呀呀~老臣说今天宫中的喜鹊怎么不停地叫唤呢,原来是大王回来了啊!”
戎右的话音刚落,一个苍老的声音就从成周的王宫中响起。姬虞等人循声望去,发现一个老人正缓缓从成周的王宫中走去。
“沃操!?”
在看清对方的容貌之后,姬虞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喝道:
“你为何在这里!?”
“老臣为何在这里?”
听到这话,沃操先是故作沉思,而后灿然笑道:
“瞧大王您这话说的,老臣还能为什么在这里?当然是因为老臣已经攻占了这座成周城了啊!现如今,老臣才是这座城市,这座王宫的主人呢。大王您莅临老臣的领地,老臣当然要出来迎接您啊,您说是吧?”
“什么!?沃操,你,你这是想造反吗!?”
闻言,虽然姬虞的心中已经有了猜想,但还是色厉内荏地朝着沃操喝问道。
“造反?不不不,大王您这话说的就有失公允了。老臣自始至终都是殷商后裔,天乙贵胄啊!早在二十年前,老臣就已经投靠了我商人的天子。之后的加入你们姬周,不过是为间罢了。如今老臣的行为不过是在正本清源,大王您怎么能说老臣这是谋反呢?”
沃操看着姬虞,一脸和蔼地笑道。
“你……你……”
姬虞闻言,一边用手指着沃操,一边连连后退,在退到战车边上的时候,立马跳上了战车,而后高喊道:
“左右,与我一同杀出去!”
“喏!”
左右会意,立马抓起武器准备突围。而就在这个时候,站在王宫前高台上的沃操却突然鼓了鼓掌,下一秒,无数的士兵从道路两侧的民房中冲出,将姬虞一行人包围了起来。
“吾命休矣!”
见状,姬虞心知自己再也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了,为了不被俘虏而后受到欺辱,他果断拔出了腰间的宝剑,自刎当场。
“大王!”
一旁的随从们见状,无不失声痛哭。而后所有人都有样学样,拔出自己的佩剑自刎。至此,统治中原二十多年的姬周王朝宣告覆灭。
而就在姬虞自刎之后没多久,商离也带着大军赶到了成周城。这次沃操并没有选择留在王宫内等待商离,而是主动出城,前去迎接商离。
在看到姬虞的尸首之后,商离先是感慨了一声,而后命人将其好好保存。再之后,他便带着姬虞的尸首东返,回到了泰山边的曲阜城,在那里接见自己的儿子和功臣们,而后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一边封禅泰山,一边用姬虞这个姬周天子的尸首祭祀帝辛,以此来向天下宣告宜朝乃是商朝正统,如今已经接替商朝的天命,正式开始统治整个天下了。
而在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商离便在天子祖宗的面前,正式开始册封诸侯。除了沃操和羿等少数几人之外,剩下的诸侯全部都是商离的儿子。哪怕是那些年幼没能在这次战役中立下功勋的儿子,也都被商离分到了一块不小的土地。
至此,这场宜革周命的战争算是彻底结束。整个中原也迎来了自己的新纪元,宜朝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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