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六。
今日,李孟羲在考虑一件事。
有关军中扫盲班的教学进度问题。
到目前为止,军中只教了加减乘除四则运算,进度竟然飞快。
两月左右,战兵们竟然掌握了四则运算。
现在进度就卡到这里了。越来越多的战兵需要学习新的知识,新的知识,最有价值的也就语文,文字。
李孟羲很苦恼,数学倒是简单,十个数字,再加加减乘除括号等一些符号,不要教材也能教。
然而,文字教学,得有教材,文字可不是十个数字那么简单,文字繁多,若无教材,今日教的,后日就忘了教啥了。
于教学者而言,麻烦在这里。
同时,还有另一个问题,师资力量问题。
数学好学,学的快的战兵,学完回头就能教别个了。
文字不行,常用文字,几千个还是有的。
等把一个文盲战兵教的精通文字,教的能够有能力再去教别人,得等到三四年甚至五六年后了。
数学能普及教育,不代表语文可以,数学四则运算的学习周期很短,语文的学习周期则太长了。
想不到好办法。这个时代,普及文字教育,第一个难关就是,老师不够。
冥思苦想也想不到好主意,李孟羲便看到了趴车厢里无聊的诗也不想背了,数字也不数了的弟弟。
正好,小弟学数字学烦了,正好换下别的东西教。
“来,小砖。”李孟羲把弟弟叫起,“哥哥教你写字。”
弟弟一骨碌爬了起来,好奇无比,“什么吗?”
李孟羲把床头枕头下的大盾翻了出来。
犀面大盾,全军最好的一面盾,在李孟羲这儿。
翻出盾,碗拿出来,水袋里倒了一丢水。
李孟羲用手指蘸了点水,歪头想了片刻,“就写个李吧。”李孟羲朝小弟说着。
然后,李孟羲就用手指,在盾面上,一笔一划的的写了个“李”字。
有新的东西玩儿,小砖开心的学着跟着“画”。
弟弟是一个字也不会写,李这个字,字体并不太复杂,李孟羲一遍又一遍的教,教的没一百遍,也有大几十遍了,弟弟终于会写“李”字了。
水袋里的水倒出来一小点盛在手心里,然后砖头用小手指蘸着水,在盾牌上一道一道慢慢写着。
奇了怪了,李字,明明是六个笔画,砖头愣是把木字字首分成上下左右六部分写,然后子写成五部分写。
字是写完了,写的支离破碎不说,横不平竖不直,歪歪扭扭,李孟羲皱着眉头看了半天,不由头痛。
一开始就教这么复杂的字,是不是太难了?
李孟羲不由的回想起来,他回想自己前世上学的时候,是先从什么字开始学的。
“哥哥你看是不是这样吗?”砖头指着自己写的字,邀功一般沾沾自喜的。
这该怎么说好呢,这字写的,比画的还潦草。
李孟羲一时未去回答弟弟,他皱着眉头,托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想起来了,当年去学前班,是从一二三四,花鸟鱼虫,山川日月,天地水火等最简单的字开始学的。
然后,开始学复杂的字,学偏旁,部首,再然后开始接触多音字,形近字,词语,近义词反义词,造句等,逐步升级。
每天都上八个小时的课,学了足足三年,到三年级时,才开始写作文,才能写三百字的小作文。
李孟羲大约知道该怎么教弟弟识字了。
“来砖头,不学那个字了,先写一,来,一~”
李孟羲用指头粘着水,在砖头的小手上画了一个小横杠。
“一横,就是一了,一个树,一个小鸭子,都是一,来,写。”李孟羲轻轻拍了弟弟的小脑袋。
砖头挠了挠头,他看了看自己的小手,伸起一根小手指,拿起,“哥哥,这是不是就是一个?”小砖瞪大着眼睛,好奇的问哥哥,“哥哥,你是不是画的手指头吗?”
小砖误以为,李孟羲画的一杠,是个手指头。
(一只手指头是一,汉字的一,也是一横杠。哎?!)
李孟羲眼睛瞪大了一点,他竟然有些受到启发了。
某个了不得的窗户纸,即将被捅开。
李孟羲若有所思,他拿着弟弟的小手,把弟弟手指头横起来,语气轻柔,“你看,一个手指,一横,就写,照着手指头,”李孟羲指了指弟弟的手指,又指了指盾牌上水迹写成的一,“就照着手指头写。”
一如此简单,就是一个棍棍。一个手指头,就是“一”,小砖一下就学会了一是怎么写的。
教学进度走上了正轨,李孟羲笑了,启发到,“那小砖,二怎么写?”
“这不是就是二吗?”弟弟聪明的伸出了两个手指,手指成剪刀状,“哥哥这是不是就是二?”
弟弟睁着大眼睛,把手指举的高高的放在李孟羲眼前,奶声奶气的问。
“把手指横放,这样,”李孟羲拿着弟弟的小手把弟弟小手横放,两个小指头如此一放,就是二。
“这就是二。”李孟羲手把手的指着教弟弟。
二这个字,弟弟很快便又学会了。
弟弟把字写完,李孟羲又稍纠正了一下。
弟弟是完全照着手指头写字的,成剪刀状的手指头,照着写肯定一横上一横下的,两个横不平行。
而且,砖头写的二两横差不多长,一点也不协调。
“砖头,写字要,横平竖直,上边一横短,下边一横可以长一点,你看,这是不是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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