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鼎语毕,顾秉怀却不为所动。
半晌,顾秉怀才冷哼一声,“我改变主意了。”
“太傅,你怎能出尔反尔?”
“我答应你什么了?”
顾秉怀正直的时候如松如竹,耍起无赖也是老奸巨猾。他手里摩挲着血玉扳指,思忖说:“我忽然想到,元问衢是靖德帝忠狗,为了方叡,他还不至于去背叛靖德帝,帮我私藏族人。”
陈鼎焦急地解释:“方叡在我家大人心中,地位超然,为他翻案是我们大人一生的心愿。”
“抱歉,我还是不能相信。”
顾秉怀举起血玉扳指,扳指晶莹剔透,显得他手背上褐色的老年斑十分丑陋。
“扳指万一是从我弟弟手上抢来的,或者从什么地方捡到。再深究些,找个技艺高超的玉匠仿造都有可能。”
陈鼎讪笑:“我家大人忙着找公主呢,哪有精力布置这些。”
顾秉怀恍若未闻。
他将血玉扳指放进怀里,冷冷道:“靖德帝暂时不会杀我,你让元问衢带一封我胞弟的亲笔书信来,我就相信你。”
陈鼎皱眉,问:“太傅竟然怀疑扳指作假,就不怕书信也作假吗?”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我们有秘密记号。”
闻言,陈鼎只好收起笔墨纸砚,起身感慨:“看来今天是拿不到顾太傅谋害方叡夫妻的罪证了。”
不知为何,顾秉怀觉得陈鼎身上气质略微改变。刚开始的唯唯诺诺荡然无存,这会儿好像拿捏他一样。
“但没关系。”陈鼎突然朝顾秉怀笑了笑,“是非对错,陛下自有决断。”
顾秉怀皱起沧桑的眉,阴沉沉地开口:“你什么意思?”
他刚说完,黑漆漆的牢外突然亮起了一盏又一盏的油灯。灯光瞬间照亮了天牢,只见刚才收了陈鼎金子的狱卒快步走来,躬身打开牢门,将金锭双手退还给陈鼎。顾秉怀正疑惑那狱卒为何要这样做,四周油灯摇曳,一抹明黄色的身影蓦然出现。
待看清楚那身穿龙袍的人是谁,顾秉怀当场错愕。
陈鼎忙向靖德帝行礼,毕恭毕敬道:“陛下,我家大人提出的法子果然奏效,陛下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岂不是比顾太傅一纸口供更真。”
靖德帝好似没听见陈鼎在说话。
他眼底酝酿着无穷风暴,恨不得将面前的人生吞活剥。
不等众人反应,靖德帝朝顾秉怀扑了过去,狠狠捶打。顾秉怀比靖德帝年长,长期抱病根本不是对手,他也不敢还手,只得瑟缩在角落任由靖德帝拳打脚踢。
靖德帝气疯了。
他边打边骂:“原来是你!是你害我和嘉宜父女分隔十多年!”
“你竟还想下毒谋害我!”
“顾秉怀啊顾秉怀!你狗胆包天,不知死活!”
“枉朕将你视为心腹手足,你竟然一直觊觎我的妃子!”
“静妃是你也敢肖想的吗?”
“……”
顾秉怀一开始被发现还有些胆怯,但听他拿静妃说事,顿时硬气起来,一把推开靖德帝,咬牙切齿:“你不配提她!是你害了她一生!她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就是爱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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