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当然是不可能报警的。
报警的是第二天见到周来旺家门开着,好奇走进去意外发现了尸体的村民。
福祉村是在北港市的管辖范围内,发生了命案,接手的是北港市北区公安局刑警大队一中队。
一大清早,警方和采证人员就到了现场。
周来旺在这一代还挺有名,有不少村民听了消息过来看热闹。
“这种人啊,死了活该。”
“就是,打小就没做过什么好事,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可怜了那陈寡妇,男人死了,娘死了,现在小叔子又死了,家里丧事一桩接一桩没停过。”
“嘘,小声点。”
“怎么了?”
“你才回村不知道,那陈寡妇和这周来旺好上了,什么小叔子,人现在是相好的。”
“啧啧啧,嫂子跟小叔子,真恶心,也亏他们做得出来。”
负责周来旺案子的刑警大队一队的队长,姓薛,单名一个勇字,四十多岁。
他个子挺高,浓眉大眼的,工作态度和他的名字一样,很勇,并且公事公办,一点不留情面。
“薛队,死者名叫周来旺,福祉村人,这里是他家,我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说话的是同事小李,跟了薛勇好几年,办案流程熟悉的很。
薛勇“嗯”了声。
他绕着整个屋子走了一圈,最后到尸体躺着的位置停下。
“尸体表面没有明显的伤痕,嘴角有呕吐物残留,初步怀疑是中毒,具体要回去解剖之后才能确定。”
这是法医方才给出的初步结论。
尸体已经运走了,薛勇盯着地面上的某一个点,久久没有说话。
小李喊道:“薛队,薛队?”
薛勇抬起头,视线环绕周围:“这周来旺是个什么人?”
小李回忆了下:“小王问过附近的村民,这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平日里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家里父母都死了,有一个哥哥,一个大嫂,就住这村子前头,哥哥大半年前车祸去世,最近好像跟他大嫂关系挺近的。”
听到这里,薛勇从喉间发出疑问的“嗯”一声。
“不管怎么样,总是条人命,”他说,“小李,照你看,像这样的人,会打扫屋子吗?”
“啊?”小李有点懵。
打扫屋子跟命案有什么关系?
薛勇笑笑:“你啊,还年轻,多学着点。”
……
临近中午,陈月香关了店,回家做饭。
江漓说,明天就要离开,这几天她慢慢熟悉着店铺家里两头跑的日子。
回去途中,她碰到几个村妇。
“王阿姨,回家啊?”开店做生意,还是做邻居生意,就算人家把话说得再难听,她也得笑脸迎人。
那王阿姨没理她,转头跟身边人咬耳朵:“你看她,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会不会是她干的?”
旁边是住二十号院的徐姑娘:“不能吧?那流氓身强体壮的,她就一女人,能把人打死?”
警方没公开周来旺的死因。
当时在看热闹的村民里听到是中毒,但是传着传着就成了打死,砍死,掐死等许多版本。
王阿姨看过不少刑侦类电视剧:“怎么不能?先给人下迷药,等人晕晕乎乎了,拿个木棒,就是女人也打得死。”
跟在后面的周嫂凑过来:“应该不是她,我听说昨晚好几个流氓去找过那周来旺,想必是什么江湖仇杀。”
“管他是谁做的呢,”王阿姨家读初中的儿子曾经被周来旺敲过竹杠,她恨死了那臭流氓,“周来旺那种人,死了啊,天下太平!”
陈月香听到了那些村妇的议论。
回家的时候,她心神不宁的。
刚好这个时候沈焰到了:“周太太,我来帮阿漓收拾行李。”
陈月香回神:“哦,江漓啊,她在房里。”
“打扰了。”
招呼过后,沈焰去敲江漓卧室的门。
“阿漓?”
“请进。”
沈焰转动把手,推开门。
最先印入眼帘的是姑娘白皙细腻的后背。
江漓穿着白色的细肩带打底衫坐在床铺上。
她身形纤细,拥有一对完美的蝴蝶骨,只是右边肩胛骨往下一点的位置,留着一条清晰的疤痕,颜色不深,应该是多年的旧伤。
沈焰立马转过去:“你……你把衣服穿上。”
江漓起身:“很热。”
沈焰低着头,一抹红色从耳尖儿蔓延到了脖子。
你热,我更热!
“热也穿上!”他急得口干舌燥。
“哦。”
江漓随手拿了件针织开衫,套上。
“穿好没有?”
“嗯。”
沈焰刚回头,看见了她衣衫之外的一对锁骨,匀称且玲珑。
这哪里是穿好了,分明更危险了。
他瞧见床铺上摊着几件卫衣。
沈焰垂着眼,睫毛微微颤抖:“我能进来吗?”
“可以。”
“你床铺上的衣服,我可以借一件吗?”
“嗯。”
沈焰挪着脚步,很小心的到了床边。
他拿起其中一件手感很厚实卫衣,套头的,下摆有点长,然后别过脸,递给江漓:“穿这个。”
“热。”
“听话!”
“哦。”
江漓接过,脱了身上的针织衫,把卫衣套上。
期间,沈焰没敢看她一眼。
他要冷静,要冷静,冷静,静:“穿好没?”
这次真的裹得严严实实:“嗯。”
沈焰一点一点的转过头,对上江漓漂亮的眼睛时,脸更红了:“下次不许穿成这样,你以前在家时候也这样?”
她在京城时,家里应该有异性的吧。
她父亲,她叔叔,还有佣人。
什么是占有欲?
现在就是。
除了他,靠近她的,无论男女,都不可以。
“不是,”江漓摇头,“我一个人的时候才这么穿。”
江家的家教告诉她,外人跟前,要衣着得体。
胡扯!
“那现在你又不是一个人,我也在啊。”
“你又不是外人。”
沈焰抑制不住嘴角的弧度,笑了。
这个解释,怎么说呢,很合理。
“阿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
“你后背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他注意到了。
江漓语调淡得像一杯白水:“不太记得了,应该是哪一次,被我父亲的手下打出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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