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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成宫内,钟婕妤带着四皇子来了。
四皇子已经有三岁,可是因为生得格外瘦小,看上去也不过才一岁多的样子。
五皇子的脸都比他的大些,胳膊也比他粗些。
但即便这样也难以掩饰这孩子的清秀聪慧。
他已经随着母亲识了许多字,且礼貌温厚,很招人疼。
岑云初叫着他的名字说:“应安,这羊乳糕五弟弟都能吃,你也能消化得了,也吃一块吧!”
四皇子先是道谢,然后恭恭敬敬地用双手接过一块糕来。
钟婕妤一手搂着他,另一只手拿着个碟子接他嘴边掉下来的糕屑。
这些事她从来都亲自做,对这个孩子,她真的是无时无刻不精心。
“难得应安有喜欢吃的,回头叫御膳房每日都给他蒸两块。”岑云初说。
钟婕妤连忙道谢:“多谢贵妃娘娘,叫您费心了。这孩子脾胃弱,平日我只敢给他吃些山药粥茯苓糕之类的。
“这个也好,总吃那么一两样,容易腻的。”岑云初说着又告诉一旁的宫女,“去跟御膳房说,以后每日给五皇子做的都有四皇子一份,叫他们别忘了。”
宫女连忙答应了,钟婕妤更加感激。
以岑云初如今的身份地位,完全没必要刻意讨好他们母子。
可是岑云初却始终都很关切照顾,足见人品了。
岑云初对钟婕妤说:“皇上太忙了,有时候顾不上你们母子。可是也时常跟我说要我多照应你们。前些日子又听说云南那边有个大夫善治毒,已经命人召其进京了。到时候让他给应安仔细地治一治,说不定有用。”
“娘娘,虽然您说是皇上提醒你的,实则我知道是您在提醒皇上。当初我误会了您,险些将您刺伤。换做旁人,即便不报复也不会再帮助我了,可您非但不记前嫌,还一直寻医问药医治应安,我……”钟婕妤有些说不下去了。
都说患难见真情,日久知人心。
发生在儿子身上的事,让她彻底看清了皇后和岑云初这两个人。
“别说那些见外的话,咱们是自家姐妹,应安又是个仁厚的孩子,一定会没事的。你千万放宽心些,你愁容满面,孩子也会变得谨小慎微。”岑云初对她说。
过了好半天,四皇子才将一块糕吃完。
钟婕妤给他擦干净了嘴,岑云初又叫宫女端过温水来给她漱口。
见他始终盯着自己桌上的一卷书,便拿起来问他:“应安,你认得这上头的哪些字?”
四皇子一个一个地念,一页书竟认识六七成的字了。
岑云初忍不住夸道:“你真是好聪明!”
钟婕妤不免叹息道:“这孩子身体不好,不能像别的孩子那样蹦跳玩耍。可总得做些什么,于是我便教他认些,也还算能打发时间。”
岑云初说:“心有所托,情有所寄就好了。他又有趣味,不觉得枯闷,比什么都强。”
五皇子是活泼的性子,伸着手让四皇子抱他。
可是四皇子哪里抱得动这个小胖子呢?
钟婕妤于是说道:“安儿,你摸一摸五弟弟的小手吧!”
四皇子很喜欢这个弟弟,于是就用自己干瘦的两只小手握着弟弟白胖的小手,脸上难得有了笑容。
这一幕看得钟婕妤心如刀绞,想当年自己的孩子也是多么的健康白胖啊!
岑云初心里也怪不好受的,只能拿话开解:“应安的掌纹好清晰,是长寿相呢!况且这两年虽未治愈,可好歹也有了些起色,假以时日一定会好起来的。”
钟婕妤说:“借娘娘吉言,但愿如此。”
正说着,冯昭仪和水昭仪两个人都来了。
冯昭仪近几日穿得十分鲜艳,脸上的气色也很不错,三公主不用去和亲,她的心彻底放下了。
知道是岑云初在皇上面前求的情,两相比照之下,皇后面慈心狠,岑云初大度慈悲。
因此冯昭仪也同岑云初亲近起来,和皇后自然不能交恶,但总归是淡了。
“听说惠妃娘娘不大舒服,你们可去看了?”岑云初笑着问她们两个。
“这时节确实容易闹病呢!”钟婕妤说,“不小心就会着了凉。”
水昭仪把四皇子抱过来,对钟婕妤说:“你得把应安裹得严实些,早晚喂她他两头两勺姜糖水,喝不坏的。”
岑云初让她们二位坐下,宫女上茶。
冯昭仪和水昭仪坐下后,冯昭仪压低了声音说:“你们知道惠妃娘娘怎的病了?”
众人都摇头,冯昭仪一笑,说道:“依我看倒不一定是真病,心里不痛快才是真的。”
冯昭仪这人向来有些嘴碎,又喜欢打听事情,不过这也不完全是坏事。
水昭仪就催促她说:“你既知道内情,不妨说一说。”
冯昭仪于是说道:“会飞惠妃心里不痛快,是因为二皇子挨打了。”
“二皇子挨打?”
“什么时候的事?”
众人都觉得奇怪。
二皇子从来是个最省事的,读书用功又知礼,并且为人谦和,从不惹事生非。
就连皇上也常说他好。又怎么会打他呢?
“皇上最近也忙得很,哪有时间去管教皇子们?”水昭仪本能地认为二皇子挨打应该是惹怒了皇上。
“可不是皇上打的,这事儿皇上也不知道。”冯昭仪说。
“那是谁?”钟婕妤忍不住问。
“还能有谁?当然是太子了。”冯昭仪把嘴一撇说的。
众人听了,不禁有些愕然。
虽说太子的身份比二皇子要高贵,且是兄长,可那也不代表着他就可以随意去打骂别人。
“你们当太子爷是讲理的吗?”冯昭仪冷笑一声说,“谢学士查太子的书,太子不会背。让二皇子背,二皇子也说不会。这自然是不敢抢太子的风头。
但回过头,学士又命众人做文章,太子又做得一塌糊涂。倒是二皇子写的不错,叫学士表扬了几句。
这本来也不犯什么,可是太子心里窝着火儿。自然就不愿意了,下了学找个由头,便把二皇子给打了。”
太子有专门的老师,上的课也比其他皇子要多。但是也有时候是众人在一起听讲的。
“打得可重么?”水昭仪问。
“重倒是不重,只是打在了脸上。”冯昭仪说,“这怎么说也有些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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