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埏川虽然没有见过聂寒山,但方才卓染与他形容过,此时见到了才发现这人就不是很正常。聂寒山透出来的气质他一点也不喜欢,厉埏川没想过他会拦到官道上来,只是盯着人没有动。
聂寒山的袍子一尘不染,在风中摇曳。他妆容精致,一副柔情淡然,在这些显出沉重威严的兵将侍卫面前略显格格不入,却又仿如同出一辙。
他抬眸看着马背上的厉埏川,异常平静地笑了笑。熊正毫最是见不过大男人打扮,矫揉造作的模样根本入不了目,他挪到了厉埏川身边,低声说:“侯爷,若硬冲过去并非没有胜算。”
厉埏川沉默片刻,聂寒山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着他,许久才说:“侯爷在我的地盘上浩浩荡荡带兵跑马,可有问过我本人的意愿,现在来了还想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这又是何道理?”
“你不是与南湘公主约定好了吗,这永州很快就不是你的地盘了,你该改口了。”厉埏川攥着缰绳,竹石显得有些暴躁,被他硬是扯住没有冲出去。
聂寒山摇摇头:“此言差矣,在我没有正式交代南湘公主之前,这永州还是我说了算的。”
“我这两千人强冲过去你未必拦得住,”厉埏川不耐烦与他口头过招,他还想着北骊那档子事,现在真的无法心平气和,他说,“若是不小心伤着你,那我可就没有什么办法了。”
聂寒山闻言笑出声,他抬指拨开被吹乱的鬓发,说:“传闻都说侯爷与卓染有深仇大恨,却没曾想你们二人还是对苦命鸳鸯,侯爷不想我为难她,便先答应我一件事。”
熊正毫冷哼一句:“那你找错人了,侯爷会受你威胁?你做什么梦?”
厉埏川看向聂寒山,见他抬袖挡住半张脸,露出一个比较和善的笑容,可出言却冷如冰:“紫砂堂那些人我根本没有放在眼里,你以为凭着卓染就能挡住我的路?我与她做交易自然有我的道理,可是侯爷不一样。”
“你与古羌人有什么关系?”厉埏川沉声问道。
聂寒山抬眉:“哦?侯爷这话什么意思?”
“古羌人在永州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与古羌打交道这不足为奇,可是聂寒山,你想借着瑕丘的手积累一些仇恨,让瑕丘替你承受这些人的口诛笔伐,你觉得你隐藏的很好吗?”厉埏川皱紧眉头。
聂寒山说:“是这样又如何?我答应她帮她拿下永州,她一定是要有些回报的,承受这些又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卓染之前在皋都过得又不是很舒坦。”
“你倒是对皋都之事了如指掌。”熊正毫轻嗤一声。
聂寒山偏头看着厉埏川:“侯爷,你既然知道我的本事有多大,不如想想要不要答应我的请求。”
“真是让你失望了,”厉埏川缓缓仰起头,“我生平最恨别人威胁我,你还不够资格!”
话落,厉埏川就松开了缰绳,竹石登时带着厉埏川狂奔到聂寒山面前,速度快到熊正毫都没有反应过来。厉埏川没有拔刀,到了聂寒山身边便翻身下马,一掌就要朝他颈部袭过去。
谁料聂寒山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快速朝后退了一步,旋身到一旁去。厉埏川微微皱眉,抬脚朝后勾去,聂寒山折起腰后仰,一掌劈向厉埏川小腿,厉埏川反应极快,顺着他手的方向将腿收回去,随即伸手抓住聂寒山的衣角,那一瞬间,聂寒山瞪大了眼睛,使力朝着厉埏川手臂打过去。
厉埏川没有想到聂寒山功夫也不赖,更没想到他洞察力如此之强。厉埏川手臂在边境受的伤还没好,这几日照顾卓染换药也不勤,但他没敢在卓染面前露出不适。他也不清楚哪里出了纰漏,聂寒山竟然能看出来他手臂上有伤,专门朝着那伤处打。
厉埏川裹着臂缚,聂寒山再怎么使力反弹到他自己身上少说也有三成。伤处不算深,但被聂寒山猛地折了一下也疼得厉埏川倒抽一口气,疼痛处蔓延着濡湿感,厉埏川微微皱眉,一脚踹在了聂寒山胸膛。
熊正毫冲到了厉埏川面前,伸臂将人扶稳,聂寒山倒是没大碍,但垂眸瞧着自己胸膛上的那个黄泥脚印,整张脸便皱成一团,眼底生起火来。
熊正毫瞪着聂寒山:“呵,不就是衣服脏了么,至于这样大惊小怪的吗,你以为你是黄花大闺女么?”
莫名就想到了柳玉霖。但他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柳玉霖才和聂寒山不一样呢。
厉埏川攥紧手,沉声说:“我要走还没有人能拦得住我,冲过去!”
熊正毫见厉埏川跨上马背,自己也跟在厉埏川身后强冲过去。聂寒山勾唇一笑,看着自己带过来的人团团围了上去,厉埏川当即拔刀,顿时晕开一片杀伐声。
常胤郁瞧了半天,可算是等到厉埏川动手了。卓染在他身边望着厉埏川,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常胤郁撞着卓染胳膊:“那个聂寒山功夫不错,你昨夜能从他那里安然无恙回来,算是幸运了。可是我怎么觉得厉埏川突然差劲那么多呢?你看刚才要不是他反应快,聂寒山早就可以废了他。”
卓染浅声说:“你以为弛越就这么多本事?好歹是冠军侯,你不要小瞧人。”
“我小瞧人?”常胤郁翻了个白眼,“你方才没看到吗?不过……厉埏川是不是有伤没好,我总觉得他要威胁聂寒山不该是这样的做法,再说硬冲对他来说应该是下下策。小师妹,这事儿不会是你安排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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